“好。”在林珩回答之前,程慕清率先開口。她怕林珩不同意,連忙接上阿風的話,“去吧,如果真查出什麼,我保證賞你。”
“多謝王妃娘娘!”阿風磕了兩個頭,甫一抬頭,就見程慕清瞥了眼門口。他會意,連忙起身告辭。
屋內,一下子就剩林珩與程慕清了。
“阿珩,你彆怪我替你拿主意。”程慕清開口,“你的傷還很重,不能太過疲勞。”
“嗯。”林珩看著她,欲言又止。
程慕清胸口還有些疼,雖然避開了要害,但疼痛的感覺卻是絲毫不減。
她走到床邊,緩緩躺上去。
“很痛嗎?”林珩坐在床邊,低頭看她。
“還好了。”程慕清儘量舒展開自己的眉頭,想讓他不要擔心自己。
“對不起……”
“嗯?”
“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受傷……”
“彆這麼想。”程慕清說道。
“是我……”林珩捏緊手指,“如果我足夠強,我可以保護你。而不是像現在,被你時時刻刻保護……甚至連累你……”
程慕清一愣,忍不住抬手。
林珩見她朝自己伸手,連忙俯下身。
“要按這麼說,我應該對你說抱歉吧?”程慕清捏了捏他本就不圓潤的臉頰,“是我武藝不精,差點沒保住你。”
“哪裡……”林珩抿著唇,雙眼氤氳著一層水霧,“我聽程慕涵說過,女孩子不管多強大,都會想要有個溫柔的依靠。”
他也想成為她的依靠,保護她。
“聽他瞎說。”程慕清照常貶低幼弟,“在我這,我就是要護住我的男人!”
林珩被她那句“我的男人”說得心神蕩漾,耳根一紅,忍不住轉身乾咳了幾聲。但也因為這劇烈的咳嗽,連帶著胸腔直疼,他捂著胸口,儘量控製自己不再咳嗽。
“沒事吧?”程慕清撐起身,滿眼擔憂。
“沒事。”林珩連連搖頭,“隻是傷口有些疼……”
“我給你吹吹。”程慕清撅著嘴,小小的朝他的胸口吐出一口氣。
傷口是不能受風的,所以她吹的很小心。
她嘴唇雖然蒼白,卻很圓潤,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啄一下。
她明明沒用力吹,甚至都讓人感受不到空氣流動。
可林珩卻覺得心臟順著她吹出得到方向前後搖擺不定……
熱氣自脖頸向上竄,讓他雙頰微紅。
“你臉怎如此紅?是不是發燒了?”程慕清吹氣的動作一停。她瞪大雙眼,連忙拽著他往床上按,“快躺下來休息休息。”
“嗯。”林珩點頭,乖乖趟在她身側。
“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們回府吧?”程慕清提議。
俗話說,金窩銀窩抵不過自己的狗窩。
金鷹司給布置的客房再怎麼舒服,也比不了自己的房間。
“好。”林珩點頭,他將手放在胸口上,用力的按在心臟上,試圖讓那顆猛烈跳動的心臟冷靜一些。
相比他的不淡定,程慕清要放鬆許多。她打了個哈欠,雙眼微閉,片刻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林珩小心翼翼的轉了個身。
日光微斜,自窗外照入房間。
時間突然變得很慢,林珩放緩呼吸,生怕驚醒她。
他緩緩撐著身子,一點點靠近她。
她睡得很香,似是做了什麼美夢,唇角還微微上揚著。
撲通——撲通——
他的喉結伴隨著心跳上下滾動,林珩緩緩俯下身,在她額上的發絲間,落下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
程慕清醒來時,林珩還在一旁發呆,見她睜眼還有些小慌亂。
“你是不是乾什麼壞事了?”程慕清笑著打趣。
結果,對方神色慌亂,將身子一彆。
“不是吧?你真乾壞事了?”程慕清一臉震驚,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乾什麼了?說說唄?”
林珩將臉埋入枕中,不搭理她。
眼看著詢問無果,程慕清隻好作罷,起身整理了一番儀容,帶著林珩離開。
彼時天色已晚。
晚霞渲染碧藍晴空,日暮西沉,光芒萬千。
兩人由金鷹司派出人護送回到了齊王府。
臨走前,程慕清找到蘇雅亦,讓他將她與林珩身受重傷的消息散播出去,並幫著留意各個賭坊中有沒有毒癮極大,極有錢的人。
按照曹達的說法,他表弟很喜歡賭博。既然趙良旭跟他表弟時常一絲廝混,必定也是常去賭坊的。
……
回到王府,兩人一起喝了白粥,便回到各自房間養傷了。
這次林珩沒有粘著她,而是直接回到了靜苑。
程慕清這下更加確定,他做了虧心事。
到底是什麼虧心事呢?她很好奇,但她不是個刨根問底的人。
她尊重他有自己的隱私……
靜苑。
盯著漆黑的棚頂,林珩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接受自己做了不光明的事。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自己與她是夫妻……
可能是因為喝藥的原因,發了會兒呆,他便感覺眼皮發沉。不過片刻,便沉沉的睡著了。
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中,又閃過程慕清將他拉到身後的場景——
他清楚的看見那長刀劃破她的胸,橫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阿珩,保重。”
與現實不同的是,世界靜止,少女回過頭,微笑著看他。
血水自她嘴中湧出,大口大口的往外冒,就像是被毀的河堤,河水不斷傾瀉而出。
“阿清……不要……阿清……”
他擁過她的身子,看到她身後,那黑衣人意欲補刀。
“不!”他緊緊抱著程慕清,將她按在自己懷中。
“你這樣根本護不住她。”林硯出現,從他懷中拽起程慕清,又反手擊退黑衣人。
黑衣人如煙般消散,世間一片平靜。
“隻有我才能護住她。”林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他僵在原地,愣愣的望著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我會變強的,我會保護住她的……”
黑暗中,他垂著頭,喃喃自語。
昏昏沉沉中,他嘴裡一直念叨著程慕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