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馬車上,一路來到梁府。
白色綢帶高高掛在牌匾上,風一吹就開始飄蕩。門口站著的小廝丫鬟皆身著白衣,一個個也都是哭喪臉。
夫妻二人頂著同款病態臉,走入梁府,與梁羨容打過一番招呼。
梁羨容沒想到他們回來,有些驚訝,有些厭惡。看到程慕清時,還明顯咬了下牙。
但可能是看她滿臉蒼白,一副隨時要倒的模樣,她也沒做過多的刁難。
夫妻倆跟著吊唁,走了一番流程後,被梁府小廝帶到會客室休息。
大廳坐著的都是朝中與梁尚書有來往的各位大人。
林珩這次主動去了男席,不像從前,想黏在程慕清身邊。
神神秘秘……程慕清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她小口喝著茶。
“齊王妃。”
“嗯?”程慕清轉眸,“嫂嫂?”
“你最近怎麼樣?”楚氏走到她身前,抓過她的手,柔聲問道,“聽說你遇刺了,怎麼不在家中修養?”
“嫂嫂快坐。”程慕清連忙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的空位上,“我的傷不要緊,倒是嫂嫂怎麼來了?”
沒聽說兩家有什麼來往啊。
“我看梁羨容可憐,沒了爹娘,就來看看。”楚氏一笑,“她現在的處境,與我當年彆無二致。”
程慕清愣了一下,她對於楚氏的過往,還是有所耳聞的。聽聞楚氏父親是參與晉啟大戰,殉國而亡的。
父親亡故那年,她那時剛及笄,家裡一堆狼豺虎豹。大房二房都在覬覦她家的家產,她每日連覺都睡不好。
後來,她大哥從戰場殺回來,來到楚家,宣布自己與楚氏結親,為她撐腰。
那時的武安侯府,還是沒有人敢去觸黴頭的。
“你聽說了嗎?”
“什麼?”
“梁家的親戚這幾日一直住在府上。”
程慕清搖頭,這她哪會知道?
“都是來打秋風的。”楚氏臉上掛著冷笑,“梁羨容這幾日為此,操碎了心。”
程慕清淡淡的“哦”了一聲。
兩人又嘮了一會兒,程慕清聽聞林珩還未回席上,有些坐不住,請辭去逛院子了。
梁府比齊王府要小上兩圈。
程慕清沒走多久,就走到了花園。
花園中幾名丫鬟朝她行禮。
“你們看到……齊王了嗎?”程慕清問道,她記得沒錯的話,林珩就是往這個方向去的。
幾名丫鬟齊齊搖頭。
“王妃,若不,我去叫人找王爺?”今夕在一旁說道。
“人不可能丟,不必弄得這般興師動眾。”程慕清壓低聲音。
今夕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聽話,跟在她身側。
兩人也不知道要去哪,便圍著花園開始遛彎。
今日天色特彆晴朗,清風吹拂,小意溫暖。
白綾掛在高堂上,豪華的府衙一片素白。
風兒喧囂,擾人心神。
梁羨容跪在祠堂,雙眼無神。她愣愣的盯著堂上的排位,唇角半張。
“姑娘……王姨娘……跑了。”婢女跪在她身側,小聲說道。
“抓回來。”梁羨容開口,“抓回來,給我爹陪葬。”
“是。”
婢女剛要離開,便被梁羨容抓住了手,“偷竊賊抓住了嗎?”
梁尚書死後不就,府內就丟失了一批金銀。
婢女沉默。
“給我抓,挖地三尺,也要挖出來。”
“是。”婢女起身,剛拉開祠堂的門,便見祠堂門口站著位身著孝服的中年女人。
女人將婢女推到一邊,走入祠堂。
“容姐啊。”女人開口,“彆跪壞了身子,你表哥來了,是個與你邊邊大的少年,你去瞧瞧?”
梁羨容眼神一暗,卻沒回她的話。
“你還心心念念徐大人呢?”婦人冷笑一聲,“如今你父親死了,你還指望他娶你?”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她的痛點,梁羨容猛的站起身,直直走到婦人麵前,抬手鉗住了她纖細的脖頸,“你再說一遍?”
“我說又能如何?”婦人冷笑,“你心裡也清楚,當初徐錦與你定親,就是看中了你家的地位。”
“你!”
婦人用力掰開她的手,將她推到了地上,“我怎麼了?”
梁羨容躺在地上,感覺心臟抽抽的痛。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放心,我找的人絕對靠譜。”
“你不過是為了掌控梁家……”梁羨容喃喃,“王姨娘也是,從前對我百般好,我被爹批評,她也總是第一個站出來……我一定以為她是好的。結果呢?她跑了……你們,沒一個好人!”
“我和她怎麼一樣?我是你親姨母,你母親是我姐姐。”
“血緣至親?”梁羨容嗤笑一聲,“我看,你是吸血至親!”
婦人微微蹙了蹙眉,提起氣,卻未說話。
她將剛才被梁羨容弄亂的頭發彆到了耳後,“起來吧,隨我去看看。沒看,你怎知人怎麼樣?”
梁羨容坐起身子,將臉彆到一邊。
“你瞧瞧你,你脖頸後麵那一大片白。”梁姨母嘖嘖兩聲,“有人要你,就不錯了。”
聞言,梁羨容臉色刷一下白了。她捂住脖頸,呼吸急促了兩分。
“還有,府上丟失的物件……你也彆著了,估計全被卷跑了。”梁姨母搖搖頭,“王姨娘好狠的心,居然帶走了那麼多東西。虧你與她交好。”
梁羨容身子抖了抖,像在壓抑什麼。
“起來吧。”梁姨母拉起她,帶著她往外走。
門外,站著名青年。青年長相普通,見了她,咧開唇角,笑著打招呼,“梁姑娘。”
他漏齒一笑,笑起來有些不大聰明。
梁羨容心底湧起一股怒火,她猛的甩開梁姨母,“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嗬……還真是與你一般癡傻!”
“你這孩子怎麼罵人?”梁姨母滿臉不悅,她推了一把青年,“快,按我說的來。”
青年摸了摸鼻子,朝梁羨容一步步走去。
“你!你們要乾嘛?”梁羨容一步步後退,眼底出現了一絲驚慌。
“很快就好了。”梁姨母微眯著眼,“你與你表哥一起,正好親上加親。”
“來人!來人啊!”梁羨容大聲喊道。
但可怕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聽到她的聲音,過來救她!
青年笑吟吟的抓住她的雙肩,推著她進入祠堂,將她按在案台前。
“放開我!”梁羨容掙紮著,但卻無法擺脫青年的魔抓。她驚恐的大哭起來,渾身都在抵抗。
但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女子,怎可能反抗得過身強體壯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