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告退。”徐錦識趣的離開。
程慕清本想打個招呼,卻不想一抬頭就看見林珩可憐巴巴的目光。
那種眼神好像在說——你跟他說話,我會很傷心的。
本來已經張開的嘴緩緩閉上,化作一個溫和的笑容,程慕清眨巴著明亮的雙眸,“走吧。”
“好。”林珩點頭。
兩人先後登上馬車。
程慕清這次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所以選擇的車廂也比較小。
兩人坐在一起,便顯得有些擁擠。
程慕清本想坐在另一側的,但她一動,林珩也會跟著動。
他好像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粘著她?
程慕清抬手扇了扇風,心跳都快了幾分。
“很熱嗎?”林珩湊到她身邊,“呼——”
他朝她臉頰一吹。
溫熱的風,拂過她的臉頰。
“阿珩,我突然覺得……不熱了……”
“嗯,那就好。”林珩笑著。
程慕清有些欲哭無淚的掏出帕子,擦了擦臉。
方才的小鹿亂撞皆化作唾沫。
“阿清,我今天跟跟言一念學了一套拳。”林珩靜靜的講著,“他說,這拳你打的很漂亮……”
“我知道了!”程慕清興奮起來,“是我們程家的祖傳的拳!這拳,一般隻有和程家沾親帶故的,才教呢。”
說起程家拳法,程慕清的興致十分高昂。
詭異尷尬的氣氛逐漸消散,逐漸變得其樂融融。
馬車趕到梁府。
梁府外,站著一批又一批捕快。
天氣很晴朗,沒有一點風。
梁府大門敞開,有男男女女扣著鎖鏈,被壓著走出。大門上的漆暗淡無光,門前是落了一地塵沙碎石。
一副頹敗之樣。
程慕清向前走,便有穿捕快服的男子上前將她攔下。
“官府辦差勿進!走走走!哪來的……”
程慕清亮出齊王府的令牌,“齊王府。”
幾名捕快愣了一下,拱手行禮。
“王妃,梁府如今正在清點金錢還有人,您進去不妥。”捕快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我不會做什麼。”程慕清道,“隻是我有東西被梁羨容藏在府內,需要進去取。”
“是何物,小的可以幫忙。”
“你們幫不了。”程慕清溫言道,“還請通融。”
捕快不動。
“也行,隻是那東西非常重要,如果你沒找到……還把梁府弄亂了,害我找不到。”程慕清摸了摸下巴,“那麻煩可就大了。”
那捕快神色複雜。
“齊王在這次賑災銀案中,可起了不小的作用。今上還賞了不少金銀珠寶……”程慕清悠悠的開口,“其實我們也不缺什麼,但梁府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
捕頭聽聞,愣了兩息,立馬側身讓路。
“齊王再怎麼說,也是王爺。”
經過他身邊時,程慕清說道。
捕頭的頭低的更低了。
齊王……這是要崛起了?
他吞了下口水,心中有些搖擺不定。
兩人進了梁府。
聽到聲音的捕快們皆不由自主的朝二人望去。
“我與齊王來此取東西。”
程慕清對前來抄家的官員亮出齊王府令牌,便自顧自朝梁羨容所說的地方走。林珩跟在他身邊,渾身警戒。他能感覺那群捕快在看他們倆,他感覺很不舒服。
梁羨容說的地方,是祠堂。
祠堂大門敞開,風吹得門吱呀亂動。堂內靈位橫七豎八,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好似有劫匪,將此處洗劫一空。
此情此景讓程慕清鬆弛的眉頭有些緊繃,“哎,王爺……你看啊,這官無論做到多大,說傾倒便傾倒。”
林珩“嗯”了一聲,“你是想到誰了嗎?”
“是想到了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家族。”
一眼望去,滿目瘡痍。
她走過去,將令牌包好,“聽說梁尚書曾參與過袁家的那件案子。真是報應啊,他的家族居然也是以這種非方法收尾。”
祠堂前的靈牌有些鬆動,像是在回應她的話。
“我拿吧。”林珩順勢接過,抱在懷中。
程慕清一抬眼,便看見他略帶羞澀的小臉。她笑了笑,“那就多謝了?”
“不客氣。”林珩低下頭,唇角微彎。
“王爺,出去的時候要有氣勢些。”程慕清道,“挺胸抬頭。”
“嗯……”
“你瞧他們一個個的,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麵上恭順,但行動上卻是一點也不尊重你。”程慕清道,“怎麼說,你也是大晉的齊王。有時候,你還是要拿出點架子的。”
“嗯……”
東西取完,兩人順利走出梁府。
程慕清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總之,又去了一趟金鷹司內庭。
她熟門熟路的走到牢獄,來到梁羨容麵前。
少女蜷縮在角落,手裡還捏著那封徐錦留給她的信。
程慕清雖然很不想打擾她,但還是忍不住開口,“梁羨容。”
“你怎麼又來了?”梁羨容頭都沒抬,聲音甕裡翁氣的,有些虛弱。
“就這麼不歡迎我?”程慕清挑眉,“我找到你母親的牌位了……我會找個好地方埋葬的。”
梁羨容唯一的願望,便是將她母親的牌位葬在彆處。讓她與母親遠離梁家,永生永世不與梁家沾上關係。
“你也不用不待見我,我隻是順路。”程慕清說著,從她的牢房前經過,往更深處走去。
再深一些,是似菊所在的牢房。
似菊隱於黑暗,蜷縮在角落。
“剛剛去梁府,想起了一些事。”程慕清開門見山,“王姨娘,是你殺的?”
似菊對她的到來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是啊,她想阻止梁羨容的計劃。她是整個梁府,對梁羨容最好的人……她不想讓梁羨容墮落。這與我所想相悖,我自然要阻止。我其實也沒想殺她,是她非要糾纏,我才失手……”
她說話時,眼睛都未眨。
她瞳孔幽深,表情淡定。程慕清忍不住拍了拍手,“你和阿風真是一樣的淡定,會演啊~”
似菊抬眼看她,沒有了方才的驚慌失措,“阿風果然暴露了。”
“是啊。”程慕清點頭,“你們都是啟國人嗎?”
崔護衛說,與阿風私會的人,輕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