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的……”李大哥忽然露出一抹笑容,他一步一步往後退,摸索到一根木棍。
“請進。”翠蘭突然開口,“你們吃過飯了嗎?我給你們拿一些……”
“不必,我們帶乾糧了。”程慕清笑著晃了晃腰間的糧食袋。
“屋子太小,住不下你們。”翠蘭聲音發顫,“既然你們帶糧食了,便出去吧!”說著,她象征性的轟二人離開。
程慕清看了她一眼臉上沒什表情,一點點往後退。
“翠蘭。”李大哥突然開口,他聲音沉重又帶著幾分刺人的冷漠。
翠蘭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番,額頭沁出一絲冷汗。
“大嬸怎麼了?”程慕清開口,好奇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她耳朵微微動了兩下,地麵微微震動,似乎是有人突然這方向跑來了。
黑暗的環境下,反倒讓她的耳朵更靈敏了。
“快走!”女人突然尖叫出聲,“他要吃了你們!”
程慕清下意識抓緊林珩的手腕,但她還是壓住了自己想要跑的衝動。
這間院子雖然偏僻,卻沒有一絲血腥味。女人眼中雖然帶著恐懼,但看向男子的目光隻帶著深深的恨意與不甘無奈。若男人是殺人犯,那麼多少也該帶著些恐懼。
她迅速思考一番,麵上輕鬆一笑,“大嬸,這麼晚,你不要嚇唬人啊。”
“讓二位見笑了。”李大哥拱了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二人進屋。
程慕清微微頷首,沒多說什麼,往屋子走。
木門敞開,因為沒有燭燈,顯得幽深黑暗無比。像是一個無底的洞穴,會將人吞的一乾二淨。
程慕清輕輕將手搭在腰間,淡定向前走。
“不要!”身後的女人突然呼喊出聲。
程慕清回眸,正好看見李大哥一把捂住女人的嘴。
女人掙紮著,但男人卻捂得更緊了。
“李大哥!你這樣會捂死人的!”程慕清喊了一聲。
但李大哥卻沒有因此停手。
“放手!”程慕清看不下去,兩三步上前,一把拉開他的小臂。
女人踉蹌兩步,大口喘著粗氣。但她沒停下來休息,而是抓住程慕清的手,瞳孔亂顫,“快……快走……”
“我不走。”程慕清唇角微微一勾,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她。
“唉,老妹,彆打理她,她這不好使。”李大哥指了指腦子,“她孩子前兩年沒了,受刺激了。”
程慕清“嗯”了一聲,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萬千思緒。
女人抓著她的胳膊,越抓越緊,喘著粗氣。
“進屋吧。”程慕清柔聲笑了笑。
女人眼底充滿了絕望,跟在她身後,隨她走入房間。
屋內漆黑一片,唯有螢火蟲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窗外月色狡黠,程慕清掏出火折子,吹出一絲亮光。
“實在抱歉,屋中沒有蠟燭。”李大哥說著,掀開裡屋的簾子,“來,住這間吧。”
程慕清剛上前兩步,便覺衣袖被人拽住了。
她回眸,發現竟是翠蘭與林珩同時抓住了她。
她對二人一笑,看上去自信滿滿。
踏入裡屋那一瞬間,李大哥突然放下簾子,從身後抱住了程慕清。
程慕清不光不忙,腳下用力,踩在對方的腳指上。
“嘶——”李大哥倒吸一口涼氣。
還未等他開口,對方大力掰開他的手,一個膝蓋猛擊胯下!
淡碎!
程慕清眼疾手快,迅速往他嘴裡塞入一塊破布,讓他無法喊出聲。然後又從房間中找來粗繩,麻利的將他綁成螃蟹。
簾子被掀開,林珩與翠蘭站在門口,呆呆的看她。
“進來坐啊。”程慕清招待著,像是把這裡當作自己家。
“你……”翠蘭臉色微微發白,神色看上去有些恍惚。
“怎麼了?”程慕清笑著問她。
翠蘭搖頭。
程慕清起身,準備往外走。結果翠蘭忽然擋在她麵前,搖著頭。
“外麵還有人守著,你不能出去……”
“嗯。”程慕清點了下頭,“我也沒想出去啊。”
“你?”
“大嬸,我有問題想問。”程慕清說道,“你認識荀佳嗎?”
聽到這個名字,翠蘭明顯身子一僵。
“怎麼了?”程慕清看出她眼底的恍惚,知道她必定是認識的。
“她……不是死了嗎?”翠蘭喃喃,“你是她的家人?如果再早些來……就好了……”
“死了?”程慕清聲音中帶著疑惑,“什麼時候?什麼原因?在哪?”
她一下子提出三連問,讓翠蘭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了一會兒,說道,“就是前幾天的事,是早產。”
“早產?”程慕清大腦瞬間空白。
荀二不是說他家閨女剛及笄嗎?
“嗯……她跑了,婆家去追,她就從山上滾下去了。”翠蘭眼中流露出些許同情,“孩子沒了,她也……”
懷孕時期的女子都很脆弱,更不要說年齡尚小的荀佳。
程慕清眼底流露出一絲厭惡,“她是被拐到此處的,那家人難道不知道大晉律法中,有一條是,買賣同罪嗎?”
“山高皇帝遠,知道,又怎樣?”翠蘭張了張嘴,“這個村子女子少,他們便想出買媳婦的方法。但為什麼少?他們不知道嗎?”說到這,她目光變得異常冷,就連身子都在發抖,“還不是因為他們認為女孩沒用,剩下的女孩都被埋了……”
“這些,根本沒人管是吧?”程慕清抿了抿唇。
“在這偏僻的地方,不要指望官府。”翠蘭道,“前幾日,官兵來了,可不還是被擋了回去?”
程慕清抬眸看她,心中明白應該是京兆府的那群人。
“姑娘那日不在,沒看見那混亂的場景。”翠蘭說道,“村中所有的男子橫在村口,咬定沒有荀佳這個人。官兵想進村一探究竟,結果被這些臭男人擋住,那些人表示,要想過去,必須踏過他們的屍體。”
“民不與官鬥,他們也太大膽了。”程慕清說道,“就不怕官府真動手嗎?”
“那他們也不可能殺了全村的人啊。”
殺一個,都可能被彈劾下來,更彆說一大半村人。程慕清歎氣,頭腦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荀佳生前,可有說什麼?”
“我與她並不熟,隻是能說上幾句話。”女人搖頭,“事實上,這個村子,都沒有那個女人和哪個女人相熟。我們被買來,就一直被關在這屋子中,就連洗衣都要被婆婆看著。我還好,我沒有婆婆……但村中的人都是一條螞蚱上的,即便沒有婆母看著,還有其他人。我逃不出去,但卻也比尋常人家要自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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