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
林珩手中拿著副畫卷,慢吞吞的走到溫瀾院前。
他抿了抿唇,步伐有些躊躇。
“王爺,若不屬下給您送進去?”一旁的明晨開口。
“不必。”林珩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他。
已經許多日不見程慕清了,他想她了。
雖然現在一想起她,滿腦子都是……那個畫麵。但他還是控製不住的想她,想見她……
如今正好有這個契機,林珩握緊了手中的畫卷,深呼一口氣,走入院子。
溫瀾院布置簡單,兩側還放著鋥亮的兵器。
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兵器顯得格外明亮。
林珩走上長廊,信步來到房門前,輕輕敲響了房門。
來開門的,是今夕。
今夕看見他,有些歡喜的側過身,“王爺萬福。”
林珩微微頷首,頓了頓,才走入房間。
房間內,染著上好的熏香。
程慕清穿著一身淡黃色的外杉,內搭一淺白色褙子,頭發隨意的披散著,隻歪歪扭扭插著根簪子。
她正拿著本書,睫毛垂著,注意力全在書上。
“阿清。”
林珩開口。
“嗯?”程慕清似是忽然恍過神,略帶詫異的看他。
“你……書拿反了。”林珩默默開口。
“……”
程慕清本想來一句,“你怎麼來了?”聽到他這句話,瞬間哽住了。她攥緊書卷,努力撐著笑容,咬牙切齒道,“王爺看錯了,我沒拿反。”
說著,她默默將書放在身後。
“哦~”林珩點頭,“是我看錯了。”
“……”
空氣安靜了一瞬。
這家夥來,是拆我台的吧?程慕清沒了那小鹿亂撞的心情,默默彆過頭,不看她。
見她不搭理自己,林珩抓了抓頭,主動小步蹭到她麵前,將手中的畫卷遞給她。
“什麼啊?”程慕清接過,迅速展開。
隻見畫中,是一位年輕瘦削的少年,他眉眼如畫,長相十分陰柔。
“這是……蔡嬸口中的那個不男不女的少年?”
“嗯。”
林珩點頭,他這幾日心性不穩,這是好不容易畫出來的。
他本可以再加些細節,但為了見程慕清,便拿著草稿,來找她詢問其他意見。
程慕清早忘記當時蔡嬸形容的少年模樣了,她細細的看著畫中少年,不知在想什麼,忽的站起身。
她站的太急,身子向前一傾,看上去就像是要摔倒了般。
林珩見狀,連忙伸出雙臂,扶住了她。
程慕清自小毛毛躁躁,走路都愛摔跤,但她反應又很快,總是在摔倒前,穩穩的站住。
“哎呀!”程慕清一頭撞在林珩的胸腔,“起的太急,頭有些暈……”
“快坐。”林珩扶著她的腰,讓她坐好。又抬手按了按她的頭,一臉關切的問,“好些了嗎?”
他按頭的手法,確實一流。
程慕清舒服的“嗯”了一聲,然後虛虛的靠在他肩膀,“好多了,就……還是有些暈……”
還在一旁伺候的今夕瞪大了雙眼:我家王妃何時這般柔弱了?!
不等她魂歸本體,人便被明晨拉走了。
隨著一道關門聲,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程慕清靠在林珩肩膀,他的肩膀不算寬厚,甚至還有些硌。但卻意外的讓人覺得安心,讓人移不開頭。
一直這麼暈著吧。
林珩內心深處,忽然湧出這麼一個想法。
但他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相比將程慕清拴在身邊,他還是更喜歡那個自由自在,策馬奔跑在陽光下的少女。
“阿清,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程慕清緩緩從他肩膀移,麵上還帶著些許柔弱之色。
“下次不要站那麼急了。”林珩開口,“你想乾什麼?我幫你。”
“我準備先去一趟京兆尹,問問蔡嬸,是不是這個人。”程慕清晃了晃手中的畫卷,“然後再去金鷹司……”
“我來。”林珩道,“正好,我也要去金鷹司找言一念。”
雖然言一念教他武藝,但他還是對他沒什麼太大的感激。倒也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孤僻,沒有感激之心。而是當得知言一念有過想娶程慕清的想法後,他每次看到言一念,心中都不得勁。
讓程慕清與他見麵,他更是不願的。
“又找他挨打呀?”程慕清嘿嘿笑了一下。
“才沒有……”林珩不服氣的撅起了嘴。
這幾日言一念很忙。林珩去金鷹司,言一念隻是指點幾下,其餘時間都是與其他飛鷹使比劃的。
其他飛鷹使忌憚他的身份,並不敢下死手,因此他身上最近乾乾淨淨,沒有一個傷口。
這也是為什麼程慕清敢到處亂走的原因。
不是林珩變強,而是沒人對他下死手了。
“那我們一起去?”程慕清提議。
她當然不會放過與林珩在一處的機會。
“嗯……”看著她期待的小表情,拒絕的話堵在林珩嗓子眼中。他嘴唇微動,囁嚅著,最後化作一聲“嗯”。
程慕清將頭發束起,換了一身衣衫,與林珩一同出府。
得知二人出門,明晨早早便備好了馬車。
林珩率先上馬,轉身朝程慕清伸出手。
“阿珩……”程慕清仰著頭看他。
人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成長。
早幾個月前,還是自己扶著他上馬車,現在卻是顛倒過來。
“嗯。”林珩見她不動,乾脆俯身去抓她的小臂,牽著她上馬。
程慕清歡歡喜喜的由著他折騰,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天真浪漫。
二人正要坐入車室,程慕清卻是一個急刹,轉身看向車夫。
似是感覺到她看自己的眼神,車夫壓低了帽簷。
“怎麼了?”林珩還保持著一手推開車室門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