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好一會兒,程慕清才放緩腳步。
她微微喘了兩下,確定身後沒人後,才開始慢走散步。
“奇怪?我為什麼要跑呢?”程慕清腳下一頓,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光明磊落,為何要躲他?
原本沒什麼事,現在被她這一逃跑,反倒像是有了點什麼……
程慕清拍了下腦門,暗自有些苦惱。
難道這就說話本子中的前任相見,分外眼紅?
微風穿過林間,帶著絲陰冷。
程慕清身上出了些許薄汗,此時經風一吹,忍不住抖了兩下。她搓了搓身子,正準備原路返回,耳朵忽然一動。
林間傳來雜草相互擊打的聲音。
幾乎是下意識反應,程慕清轉身繞到樹後,貼著樹向後一瞥。
隻見嫩草顫動,一道白影閃過。
“兔子?”程慕清雙眼一亮,砸吧兩下嘴,她摸了摸後腰,才發現弓箭沒帶。與似王比試過後,弓箭就叫今夕收起來了。
剛剛與林珩待在一處,今夕為給二人留空間,也就帶著弓箭離開了。
她心下有點泄氣,但好在在腰間摸到了匕首,以及小弓弩。
來春狩,她的裝備帶的倒是多。
程慕清喜滋滋的拿起弓弩,上箭,微眯一隻眼,對準那花白的兔子。
“咻——”
箭矢劃破空氣,穩穩插入地上。那白兔受驚,撒開腿便開始跑。
“沒勁呢……”程慕清嘟囔了一聲,拿著弓弩朝那兔子奔去。
一路上不乏有獵人設下的陷阱,但程慕清年少時常與林硯參加春狩,對這些陷阱的布置很是了解。因此能夠輕易躲開捕獸夾,捕獸網之類的陷阱。
她舉起弓弩,對著那白影,手腕微抬。
“咻——”
就在連射三發後,短箭射穿白兔長耳,插在地縫中,將其固定。
白兔疼的吱呀亂叫,身子也著急的亂扭了起來。
“嘿嘿~”程慕清笑著收起弓弩,抬腳,步伐輕盈的去抓兔子。
誰知剛跑到兔子身邊,她便覺腳下一輕,整個人失重的往下落去!
“哇啊——”
她腳下是滑坡,沙土飛揚,覆在她身上,落在她頭發上。滑坡仿佛一隻無形的黑手,想將她拉入深淵。
來不及多想,程慕清抽出匕首,插?入身前的土牆之中。
“嘩嘩嘩——”鋒利的匕首將土牆劃出一條深深的裂痕。
不斷有石子滑落,落在她臉上。
塵土飛揚,弄臟了她的手以及那把原本很是閃耀的匕首。
“滋滋——”匕首一路下滑,最終碰到牆體內一塊堅硬的石塊,方才停下。
“額……”程慕清甩了甩頭,剛才四處飛濺的塵沙將她的頭落了個遍。現在的她,堪稱一個小土人。她伸出另一隻手,扣著小土坡上凸出的口子,保持身體平衡。
她僵著身子,向身下看去。
土坑之中,是一排排木樁,隻是這些木樁都被削成尖銳的箭。途土坑四處都是方才飛落的沙石,烏煙瘴氣,甚至有些嗆人。待飛塵散了一會兒,程慕清甚至看到了自己放在抓捕的白兔。
隻是此刻,它的身子已被尖木樁紮穿,有鮮血模糊了尖木木樁原本的鮮血。
她眉頭皺了一下,心中感慨著其死相太過淒慘。
程慕清抬眼瞧去,這個高度對她來說並不是很高,她暗暗計算著,腳下用力蹬土牆,打算一躍而上。
但糟糕的事往往會接二連三的發生,程慕清努力向上攀爬,腳踩著的塵沙確非常不給力的向下滑落。
石子在陡峭的土牆上一路往下蹦躂。
還未爬上兩步,程慕清便覺腳底打滑,有些站不住。
她將匕首插入身前的土坑牆壁上,匕首卻隨她一同下落。直到她腳碰地方才停下。
程慕清緩緩轉身,對著滿坑的尖木樁,心有餘悸的拍了拍的胸脯。
這土坑約一丈深,四周土質疏鬆,時不時就有沙子落下。
程慕清抬手胡亂扇著自己麵前的灰塵,舉頭望天,不甘心的向上爬。奈何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跌落。
她有些惱火,她不喜歡這般狼狽的自己,也不喜歡被困在黑漆漆的土坑中。
可能是過於著急,再一次嘗試過後,她腳下打滑,小腿一彆。尖木樁刺入了她的小腿肚。
“好疼啊!”程慕清驚呼,背靠著土牆,雙手抱住受傷的小腿。
血一點點滲透了她的褲子,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褲子與小腿彆黏在一起的感覺。她扶著牆,努力站起來,摸了一把臉。
腳也崴了,現在自己得冷靜一下了。
眼下這個情況,再希望向上爬,不現實。
“有人嗎!”程慕清朝上喊道。
清麗的女音在土坑中回蕩,卻半天無人回應。
……
浩浩蕩蕩的護衛穿梭於各個營帳,一隻隻梅花鹿被扔在主營帳不遠,擺放的整齊。
“這是各個王爺獻給陛下的靈鹿。”有小公公笑眯眯的與林硯彙報。
“嗯。”林硯唇角好似一直掛著笑,他似是無意般問道,“還差一隻吧?”
“是,還差齊王殿下的。”小公公恭順的回答。
“還沒送來嗎?”林硯喃喃道,“不過是獵個鹿……”
小公公不知他在說什麼,隻是將頭一低。
“齊王殿下呢?”林硯問。
“奴才未曾看到,但奴才看到齊王殿下在那方與李公公說話。”小公公抬手一指。
“嗯。”林硯眼中不著痕跡的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恢複成了往常的樣子。他背著手,示意手下不用跟著,朝那方向走去。
正巧此時,李瀾一迎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