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每日都會有人被帶到單間。
到那的人,沒兩日,就會被確診為瘟疫。
“怎麼都一副沒救了的樣子?”程慕清聲音抬高了些,“都打起精神來!”
有人看她,卻沒人附和。
“我身邊現在很缺人。”程慕清說道,“現在藥有了,就是沒有人來熬。可有人願意來幫賀大夫煮藥?放心,是錢。我這次出京,可是帶上了些許身家。”
她帶上,是害怕中間出什麼岔子。有錢能使鬼推磨,去哪,都得用到錢。
“我……我……”有婦人緩緩站起,“我之前經常給我家孩子熬藥,我……”
“好!”程慕清朝她伸出手,“不管你熬沒熬過,隻要認真乾,本王妃肯定不虧待你。”
見有人起頭,地上不少婦人都跟上一同站起了身。
“熬藥用不到這麼多人。”程慕清抬手壓了壓,“現在,有沒有人願意清洗衣物?我會給你們做好防護措施。”
雖然對此事有些抵觸,但到底還是有那麼幾個視財如命的。
不一會兒,程慕清便招來了一群人。
她給他們將活計安排下去,便戴上一張新帕子,用驅毒草熏了下衣物,前往單間。
按著小藥童的指引,程慕清來到一木屋前。
木屋搭的很簡潔,瘟疫來的速度太快,這裡的一切都還未完善。
明明早上還無事發生,現在……
程慕清總算明白,什麼叫做“明天與意外誰先到來”。
她站在他門前,抬起手。
“彆碰。”
門後,是林珩微弱的聲音。
“你知道是我來了啊?”程慕清笑了一下。
“嗯……你的腳步很輕。”
輕到,幾乎聽不見。
“沒用膳呢吧?”程慕清將膳盒放在地上,後退了兩步,“我能看看你嗎?”
那方沉默了好久,方才說道——
“不行,我會忍不住與你接觸。”
接觸她,就意味著,間接傳播出去。
他不能這麼做……
林珩將手按在扶手處,額頭抵著門。
他其實,很想見見她。
他將手放在木門上,輕輕歎息,“放心,我沒事……清清,你回去吧。”
“我給你帶了粥,現在糧食稀缺,不能給你做什麼。”程慕清柔聲說道,“記得多吃些。”
“好。”
“我要到藥了,賀千元在研製。她說,這是場很普通的瘟疫,不用擔心。”程慕晴道,“有藥便能治。”
“嗯……”
不管能不能治,他都得挺住。
望著緊閉的那扇門,程慕清的心也跟著揪住了。她抿了抿唇,“你在山上看到的那名死者,賀千元已經帶人找到了。你說的沒錯,那死者的確是因為瘟疫死的,布袋中的老鼠,也都帶著瘟疫。”
林珩雙手緩緩握緊。
“得知你是在山上發現的,我想起,小花也是從山上下來後生得病。”程慕清說道,“小花不是源頭,那名男子才是。看那名男子的穿著,不似常人。我現在懷疑,是似王……但沒有證據,現在也不適合追查。”還有那麼多百姓身處恐慌之中。
“林偉……”
覬覦他的妻子,還無辜傷人性命。
“該殺。”林珩表情陰惻惻的。
“阿珩,嗬~”程慕清突然笑了一下,“你沒有權利殺他的。不論是從道德方麵,還是從地位方麵。況且,他身邊有許多侍衛,輕易也殺不著……”
“若是,我們地位更高些便好了……”林珩突然說道。
隻有站在最高點,才有權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人都想往上爬的原因嗎?
林珩突然醒悟。
站在最高點,無人欺辱,無人敢挑釁。
“阿珩?”
“嗯。”林珩回過神。
“你剛說什麼呢?”程慕清問道。
“沒。”林珩搖搖頭。
權力果然會讓人迷失自己,他方才竟有一瞬間很渴望成為人上人。
“你既然都不出來見我,我就先走了。”程慕清向後退,滿滿放緩腳步。
過了許久,林珩都未聽見門外的聲音。
她離開了?
林珩緩緩打開房門,看著空蕩蕩的四周,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失落。
他俯身拿起膳盒,拉著門的扶手準備回屋。
“啪嗒——”
一張紙團包裹著石頭砸在他頭上。
林珩捂著頭,雙眼登時一亮。他急忙抬眼,視線在空中亂轉,像是在尋找什麼。
“彆看了,我在這。”
程慕清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她正蹲在一顆樹上,她雙手捧著臉,癡癡的笑著,“你不是說不見我嗎?怎麼還那麼失落?”
心臟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變得很快。
激動歡快,侵占著他的心臟。
“是我口是心非。”林珩放緩語氣,“其實,我想你,想得緊。”
想到,一刻都不想分離。
程慕清目光一柔,靜靜的與他對視。
她知道自己不該待在這裡太久,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但她……不想動。
“阿清。”林珩開口說道,“你該回去了。”
“記得看我給你扔去的紙條。”
程慕清說完,跳下樹,對他擺了擺手。
她一溜煙離開,生怕自己會舍不得。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林珩才不情不願的關上門,落下栓。
小單間狹小又悶,還不透氣。
但他現在滿心都是程慕清。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塊紙團,坐在草席上,一點一點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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