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潮濕,此時又正值夏末,熱浪拂過麵頰,濕噠噠的。
望著那顆黑色的藥粒,曹達在心中快速權衡一番。
其實方才柳尚書與他閒聊過後,他便直覺自己已經暴露。林珩如今不動他,可能是想他傳遞錯誤消息。也可能是沒有實質性證據判定自己的細作。
若自己繼續裝傻,可能林珩也不會對他做什麼。但那也意味著,自己也不能為啟國做什麼了……
與林硯合作,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這個人與林珩簡直不像兄弟,他的手段太過狠辣,太過狠心。
“看來你想合作的心,並不真啊。”林硯麵露不悅。
“怎麼會呢?”曹達笑了一下,抬手去拿。
對方卻是一躲。
“殿下?”
“張嘴。”
這是怕他假吃。
曹達張嘴。
黑色的藥丸落入他的口中,滾入咽喉。
確定他已經咽下去,林硯才收好那瓶藥。
“這藥距離毒發隻有一個月,所以我們要在這一個月內……除掉林珩。”他一字一句的說著。
“是。”曹達乾咳幾聲。
能最快速度登基方法是什麼?當然是……屠龍,取而代之。
一夜未睡,楊舒睿覺得自己的心情更不好了。現在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讓他暴躁無比。
郎中跪在床前,手搭在女子纖細的脈上,蹙眉不語。
“看不出來?”楊舒睿開口,“既然學藝這般不精,便回娘胎裡重新學吧。”
他這話說的是輕飄飄,但郎中卻一下自聽明白了。他這是要殺了自己!
“回殿下,夫人身體康健,脈象看一切正常……”正待他還說些什麼時,床上傳來的一絲微弱的聲音。
“水……”
楊舒睿眼前一亮,不顧形象的從侍女手上奪過茶盞,又扶起程慕清,將水往她嘴裡灌。
他一貫不會照顧人,一碗喂下去,嗆得程慕清直咳嗽。
對方徹底睜開了眼睛。
對上她那雙明亮得杏眸,楊舒睿大腦空白。幾乎是下意識行動,他直接鬆開了扶住她的手。
“額……”程慕清重重的落在床上,發出一聲悶哼。
“既然醒了,便趕緊起來。”似是想掩蓋什麼,楊舒睿連聲說道,“林珩不日便要攻打進來了。到時候,我親手將他綁回京城,讓大晉看看,他們的皇帝是多麼窩囊!”
說完這一切,楊舒睿有些奇怪,若是平常,對方早就應該反駁自己了。
“喂,你腦子摔傻了?”楊舒睿嘴上不客氣。
程慕清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無辜的睜著。
“你是誰?”她問。
楊舒睿一時啞然,轉頭看郎中。
郎中剛鬆的一口氣立馬又提了起來。
他很想捂住自己的小心臟,但他還是正經的問了程慕清幾個問題,又把脈翻眼皮。最後斷定,“殿下,夫人失憶了。”
他也不知道這個結論是否正確,隻是不想掉腦袋。
反正畫本子裡都喜歡這麼寫。一個人什麼都不記得,那就是失憶。
“失憶?”楊舒睿重複著這兩個字,他看著她,緩緩向她靠近,“是真失憶?還是……裝的?”
“你乾嘛?”程慕清雙手推他的胸膛,但可能是大病初愈,她的力氣很小,“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