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吃完魚，又跑過來蹭唐植桐褲腿。
“冇了，明天。”唐植桐扔掉手裡的煙頭，彎下腰，揪住貝貝命運的後頸拎著進了正屋。
張桂芳切了四個梨，每人分了一小碗梨絲，上麵澆了厚厚一層榅桲兒。
眼下這種天氣，無論是梨還是榅桲兒，都跟冷藏差不多。
“媽，我分給你點。”唐植桐嘗了一口，味兒那叫一個撓人，倍地道，但張桂芳沒有為自己準備。
“不用，我吃梨核，這上麵還不少肉呢，比你們都多。”張桂芳也端著個碗，裡麵是切梨絲剩下的核。
“得嘞，那您好歹也來點汁兒啊。”唐植桐放下碗，給張桂芳舀了兩勺榅桲兒湯進去，夾雜了不少果肉。
“你這孩子，我哪吃得了這麼酸。”儘管嘴上這麼說，但張桂芳臉上的欣慰遮不住。
“您要是胃再不舒服，就起來吃點東西墊墊，饅頭、窩頭都行，千萬彆硬抗。”唐植桐囑咐道，這陣子張桂芳的胃病沒有再犯過，多囑咐一句，防患於未然吧。
“嗯，知道了，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嘮叨。”儘管很欣慰，張桂芳依舊吐槽了一句。
唐植桐笑笑，也不反駁，這也許就是老一輩人表達感謝的方式吧，他們不善言辭，更不習慣平白直敘的感謝，總是在一些看似“指責”的話語中表達著自己的認可。
吃完這幾口夜宵，張桂芳和鳳珍出去將土灶和洗澡間的爐子給點著，準備唐植桐燒水。
由於學校明天放假的緣故，鳳珍和鳳芝不著急今晚趕作業，唐植桐也沒閒著，繼續監督鳳芝和小王同學挑山楂核的同時，自己也加入其中，打算多做點。
據說一些工廠在生產山楂片或果丹皮的時候，會將山楂核一塊用機器攪碎，隻要打的夠碎，就沒有牙磣的感覺。
唐植桐沒那種設備，而且這次是做給自己人吃，就不用那麼節約了。
果丹皮據說在滿清的時候叫“果子丹”，是用來傳遞情報用的，閱後即下肚，不過唐植桐估計那時候不會放太多糖，吃起來也許不會有多美味。
果丹皮做起來有些麻煩，但並不難做，比山楂糕多了一個烘烤的步驟。
兩者雖然主料都是山楂，但由於配料不太一樣，山楂糕是偏酸的，而且由於水分比較多，銷售範圍具有局限性，一般來說是一些大城市孩子的童年美食。
沒有粉碎設備、沒有過濾設備，唐植桐在收拾好山楂果肉後，又用刀剁了幾個來回，儘量將果肉弄的小一些。
然後燉鍋放水、放糖、放果肉開熬。
做果丹皮水要少一些，糖跟果肉沒有固定比例，喜歡吃糖可以多放一點。
為了吃起來好吃一點，唐植桐不僅多放了些糖，還偷偷往裡摻了一點蜂蜜。
熬了一會，唐植桐每攪拌兩下，還會用勺子壓一下比較大的果肉，這樣做出來的果丹皮顯得更細膩。
“來，你這樣攪拌著，彆停。”水放多了些，唐植桐看著有些寡淡，將勺子交給小王同學，自己則去拌麵粉。
為了更好的凝固效果，可以適當摻上一點點澱粉，但不能直接放生粉，而是用水拌好以後倒進去。
唐植桐沒有澱粉，隻能用麵粉湊合一些。
家裡隻有從糧店買回來的麵粉，帶有斑斑點點麩皮的那種，唐植桐想整的美觀一點，所以動用了一小撮自己的“存貨”——八五粉。
其實八五粉之上還有一種更好的麵粉，叫“富強粉”，出粉率在7378之間，沒人用比例稱呼這種麵粉，因為“富強粉”的名字代表了一切。
對小老百姓來說，富強粉有些奢侈，也不太好買，一年到頭隻有春節等重大節日才會舍得買上幾斤，包餃子用。
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四九城居民也隻有在春節才能有很少的限量供應。
唐植桐將拌好的麵粉湯倒進鍋裡，然後快速攪拌著，效果明顯，肉眼可見的粘稠起來。
做果丹皮其實隻要開鍋就可以了，之所以多熬一段時間，無非是讓水分儘快蒸發，使其粘稠。
“桉子，水燒好了。”張桂芳催促道。
“好嘞！馬上！”唐植桐覺得差不多了，讓小王同學拿著菜刀和張桂芳攤煎餅用的油搭子，自己一手端鍋，一手拿著白糖，準備回廂房。
鳳芝想跟著，但被張桂芳給揪著耳朵攔下了，鳳珍看妹妹吃癟，在一旁捂嘴嘿嘿笑。
“哥，哥，你彆都吃了，給我留點，我明天要吃。”鳳芝被揪著耳朵，不放心的囑咐道。
“行，明早給你挑個大的。”唐植桐痛快的答應下來，回了廂房。
回到廂房後，唐植桐清理一下爐麵，用油搭子擦一下，然後舀上一勺熬好的山楂果醬，均勻的塗抹在爐麵上，並用勺子找平一下。
“火候就這樣，不用加柴。你先看著點，等稍微乾一些，就揭下來放茶盤裡，然後用油搭子擦擦，再來一層。我去衝個澡，很快的。”唐植桐交代道。
“啊？讓我做？我怕做不好。”小王同學有些猶豫，生怕糟蹋了。
“沒事，放心做，隻要不熥成乾就行。”唐植桐想著鳳芝的囑托，心道：做壞了也不會浪費，自然有人能消化掉。
壞是壞不了的，隻不過賣相不怎麼好。
等唐植桐洗完澡進屋的時候，屋裡彌漫著山楂和糖的香甜味。
“我好像做壞了。”小王同學拿著勺子，一臉愁容。
“沒事，有我呢，浪費不了。”唐植桐先往爐子裡放了幾根柴，然後接過勺子，瞅了一眼茶盤。
茶盤裡擺了幾張小王同學的作品，薄厚不一。
自家做果丹皮就這麼點好處，做好的叫果丹皮，做的賣相不佳，拿刀切成條，摻上一把白糖，就成了山楂條，在甜味的加持下，味道甚至比果丹皮更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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