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每一個除夕夜，大哥都會陪著爸爸喝上一小杯酒，媽媽平常不敢買肉，過年才會做上一鍋鹵肉，香噴撲鼻。
林聰緊緊抱住她，身上冷得發顫，裹身的被子也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再這樣下去，她覺得她會發瘋，她會想拿菜刀砍死他……
程天芳眼睛紅紅的，麻木挪腳跟他走。
她不懂什麼大道理，也不懂怎麼說清楚，但她不想再留在這裡了，一點兒也不想了。
林聰見她不是平日的鬨彆扭，自己假裝發怒也攔不下她，暗自覺得害怕，連忙改了口。
“阿芳，你渴了嗎？我去煮水！”
程天芳畢竟年輕，被他這麼一哭一跪一求，不自覺就心軟了。
divcass=”ntentadv”“你——你真的會改嗎？”
她是瞎了眼，聾了耳朵，才會被這樣的人渣給騙了去。
林聰見她鬆動，連忙扯走她手中的大紗袋，一手拉住她的手腕。
她已經沒回頭路了……
他一把抱住程天芳，“噗通！”一聲跪下！
“寶貝！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彆走！我哪裡不好，我以後一定改！我錯得太離譜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不會了！你彆走好不好？”
程天芳沒再開口，裹著臟兮兮的破棉襖沒再動彈。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老家榮城那邊還欠了一屁股賭債。
思及此，他嚇壞了！
短短三個月而已，她就直覺她已經過了一輩子。沒有甜，隻有各種各樣的謊言和挨冷受餓。
“……能！”林聰點頭應聲。
林聰將她帶回出租屋，轉身去把被子扯回來，然後將門關得緊緊的。
程天芳不怎麼相信，又問：“等過了年，你就去找一份文員的工作賺錢，能不能做到？”
可他連自己的錯誤都不肯麵對，總活在自己的狂想中，不乾活還賭錢，跟在他身邊隻會一直活在謊言裡，現實卻苦不堪言。
帝都這邊地方太大，老媽讓他去找遠方表姨媽投靠，給了他一個地址，他找了過去，發現薛姨媽一家都已經搬走了。
其實，她現在身上也沒錢，即便要回榮城去也沒錢買車票。
她就算一人過，也不必過得這麼慘的，那她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程天芳聽不大懂，但見他態度大變，不似以前那麼趾高氣揚，理所當然，願意跪自己求自己，還口口聲聲說要改變，她隱約看到了一絲希望。
除非這個男人娶她，還能讓她過上好日子，以後帶著她衣錦還鄉回去，不然她會被人一輩子看不起，指指點點戳背脊。
去年大哥給了她五塊錢壓歲錢，她跑出去買了零嘴，剩下的買了紅色胭粉，塗在臉上紅嫩嫩，還特意跑去鎮裡拍照留念……
她好冷好餓，她好想家，好想念爸媽和大哥。
她後悔了，很後悔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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