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爸爸忍不住往外頭張望，嘀咕：“阿源估計有事耽擱了，往日的這個時候，他應該早過來了。”
鄭三遠也忍不住想起自家的三個孩子來，低聲：“老大在帝都老區那邊上大學。兩個小的一個初中一個高中，我都給他們轉去私人學校。平時周末那邊也是有得吃有得住，不必太擔心。”
鄭大同看向薛爸爸，哽咽：“伯伯……我爸這是怎麼了？”
“好。”鄭三遠笑道：“我巴不得快些出院呢！”
薛爸爸嘻嘻笑了，低聲：“我都已經吃個半飽了，不著急。現在總廠那邊不用總加班，日班排得滿，夜班不用上，工人們輕鬆些，海棠和我也輕鬆。加上阿源幫忙管賬，月底核賬，我幾乎不用怎麼乾活，輕鬆得很。”
“還熱乎著呢！梧哥，老鄭，你們快吃點兒。”
“她活該！”鄭大同氣得牙癢癢。
薛爸爸看著牆上小掛曆上的日期，問：“今天是周五，你孩子會不會回家？”
他掩下情緒，不敢表現出來，休息一會兒後又攙扶鄭三遠緩慢走著。
“哎！”鄭大同連忙點頭。
薛之瀾溫聲道：“我跟醫生聊過了，老鄭的恢複情況不錯。再過一周，應該就能出院了。不過得跟藥一段時間，平素注意修身養息，千萬不能情緒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薛之瀾晚上還有夜班，陪他們聊了一會兒後，匆匆上夜班去了。
鄭三遠歎氣道：“也不好……房子被那婆娘給賣了，現在都沒地兒可以住，讓孩子們出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鄭大同不是小孩子，也是念大學的人，自然知道心臟手術幾個字代表著什麼，一時憋不住，眼淚嘩嘩往下掉。
父子二人相對無言，各自在流眼淚。
薛爸爸沒跟堂弟客氣，洗手取了一塊遞給鄭三遠，自己取了一塊吃。
鄭大同聽罷，紅著眼睛低罵：“我媽太過分了！連房子都賣了！爸，你沒告訴她你生病了嗎？你都這樣子了，她怎麼還不來照顧你？”
薛爸爸溫聲：“你今晚陪著你爸，明天一早去接他們過來一道看看你爸吧。”
“對對對！”薛爸爸笑嗬嗬道：“那肯定是要幫忙的，兩個小娃娃呢！”
“沒事。”鄭三遠不好說出實情，隻道：“可能是傍晚市區堵車吧。”
鄭三遠見孩子哭了，一時有些慌，連忙擺出老父親的威嚴，沉聲：“都多大的人了？做什麼沒事哭哭啼啼？你爸我隻是小病一場，不礙事。怎麼不喊人？快喊伯伯。”
鄭大同哽咽：“爸，怎麼不告訴我？我隻是半個月沒跟你見麵，你怎麼就這樣了？我放學坐公車回家，發現家裡關著。鄰居大媽告訴我說，我媽好久沒回去了，還把那房子給賣了。大媽還說，有人好幾次上門去找我媽，說你生病住院，在中心醫院……我趕緊給廠子打了電話，才知道你在這邊。”
鄭大同上前，握住老父親的手，看著滿手背的打點滴針孔，不敢哭出聲，眼淚一個勁兒地流。
薛爸爸在一旁長長歎氣，“好了，都彆哭了。大同，你爸現在的情緒不能激動，不然心臟會受不住。你今晚和我女婿留在這裡照顧你爸。我去給你們暫時找一個地方安個家。”
鄭三遠擦了擦淚水，問：“梧哥，你去哪兒找地方？不用不用，孩子們平時都住學校，不用費事的。”
“你傻啊！”薛爸爸反問：“孩子們現在上學，還不到兩個月就要暑假。到時你讓他們住哪兒去？總得先安排一個窩，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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