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也發現三個未接電話——老媽。
老人家裹在被子裡，腦袋戴著羊毛帽，渾身上下包得密密實實，隻剩一張皺巴巴的巴掌大小臉。
“沒事。”小虎子解釋：“年底比賽多，加上時差的問題，所以隻能熬夜一陣子。等過了年，我就能好好休息了。前幾個月簽的新人都蠻不錯的，等他們這一批接上來，我就能安心退居幕後了。媽，彆擔心。我已經長大了，心裡頭有數了。”
王青欣慰點點頭。
小虎子搓了搓手，從被子中摸到老人滿是皺皮和斑點的手，輕輕捏了捏。
“小虎……”老人家的嘴角低低嚅動，似乎在笑。
“白粥好，你熬夜肝火旺，我們這一陣子也都熬，吃些清淡的更好。”
王青被逗笑了，心疼問：“俱樂部還穩定嗎？你上次不是答應媽儘量不熬夜嗎？你瞧你，臉色差得跟什麼似的！”
阿虎睡在另一側的折疊床上，臉朝裡頭，不知道睡醒沒有。
王青“哎喲！”一聲，笑罵：“你個傻小子！老房子就在斜對麵！灰色外牆的就是咱們家老房子啊！”
就在這時，床上的老人家緩慢睜開眼睛。
阿虎笑了，眼淚不停打轉：“您……您終於醒了。您又睡了一天一夜了，俺等得……好久。”
小虎子答：“附近……像似一個小公園。我坐在秋千上，旁邊還有幾個大媽在運動。”
小虎子坐在床沿上，看著年邁的奶奶，一瞬間便紅了眼睛。
阿虎沒發現，看了看仍睡著的老母親，轉身去洗漱。
小虎子點點頭：“……爸。”
老人家沒什麼反應，呼吸極淺，似乎睡得非常沉。
王青倒了一杯溫水給他，低聲：“等一會兒再看看。你吃了沒？媽去外頭買些熱乎的東西給你做早飯。肉包子，好不？”
“奶奶？奶奶？”
“都在裡頭。”王青解釋：“這兩天太冷，房裡裝了暖氣燈和太陽燈。實在太亮了些，我沒法在裡頭睡。你爸日夜都守在床頭。你快進去瞅瞅你奶奶吧。”
王青離去不久，阿虎醒了。
小虎子不想解釋，答：“我在老房子附近，找不到路。”
王青低聲：“你牽一牽奶奶的手，喊她一聲看看。”
“媽，我妹呢？她沒過來？”
divcass=”ntentadv”王青睨他一眼，道：“她還沒放寒假呢！這幾天正在考試，老師說不能請假。我也覺得奶奶的情況有些反複，不好耽擱她學習，讓她考完馬上回來。唉……她一個人女孩子在家，我也是很不放心。”
一轉眼又是好幾個月沒見麵，兒子似乎更高了，不過卻瘦骨伶仃，臉色也差得很。
“你啊……怎麼瘦成這樣子？”
直到過往的車響起喇叭聲把他嚇醒，他迷糊揉了揉眼睛，打一個哈欠，掏出手機一看——竟已經是七點多！
兒子的轉變還是不少的，以前隻喜歡香噴噴熱辣辣的快餐，最不濟也得是有肉的包子或三明治。現在終於懂得吃養胃養生的白粥了。
老人家輕輕眨巴眼睛，喉嚨裡模糊“嗯”一聲。
老人家嘴角再度動了，明顯是在笑。
阿虎激動“嗬嗬嗬”跟著傻笑，眼角淚水冷不丁滑落。
小虎子忍不住撇過臉去，瞬間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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