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似乎想起什麼，歎了歎氣。
王青看著他的削瘦背影，低喃：“淩淩，這兩年他的變化還是蠻大的。多虧了你和阿源，真的……”
但他們的感情卻是最真摯，最強烈熱烈的。
當時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無措抱著兒子。
程天源的眼睛也紅紅的，低聲：“彆喊了，老人家已經聽見了。”
什麼？！
薛淩皺眉歎氣：“沒法治的嗎？”
阿虎轉身走出房間。
“已經在路上了。”薛淩解釋：“陳姐陪著一道來，路上能幫忙照顧小小虎。”
薛淩嚇了一大跳，問：“怎麼回事？治不好？確定嗎？”
“是他自己努力磨煉出來的。”薛淩低聲：“下半年競爭大，他熬得有些辛苦。不過，他很需要這樣的磨煉，這樣才能更快成長。很痛苦，但他還一直堅持著。”
“……這個俺不知道。他們是媒人撮合的，結婚前聽說連麵都沒見過。後來結婚了，卻一直沒有孩子。老爹是跑船打魚的，三天兩頭不回家。奶奶就在江邊種菜養鴨子，等著他回來。你奶奶快四十歲的時候，還是沒懷上孩子。有人攛掇老爹去娶一個年輕的，老爹不肯，將那人罵走了。後來，奶奶終於懷上俺……可惜啊，老爹卻活得不長，沒法看著俺成家立業。家裡不僅有阿虎，小虎子，還能會有一個小小虎。老一輩的人最注重的是家族傳承，一脈傳一脈。奶奶跟老爹都一樣，希望能多一些子孫後代。她巴不得能看一看小小虎，早就想看了。”
“嗯。”王青低聲：“我問過老劉。老劉他現在也八十來歲了，身體還算硬朗，天天在江邊散步。他說劉星已經提前辦了退休，去省城那邊治療……希望不大。”
薛淩牽著老人家的手，喊了好幾聲。
王青推了推一旁的兒子，“已經九點多了，你給山悠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她們到哪兒了。”
“淩淩，我……我前一陣子在醫院遇到劉星。他……住院了，聽說是治不好的病。”
王青吸了吸鼻子，低聲：“淩淩，你跟以前一樣……還是比我堅強許多。”
山悠還是走了，帶著兒子南下。
吃過早飯後，父子兩人圍著老人坐，安靜得有些過分。
王青搖頭：“老劉說，已經跑了不少醫院了，都說是晚期。他妻子的女兒雖然是跟前夫生的，但是劉星養大疼大的。女兒畢業後在榮城的電視台工作，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現在妻子和女兒都陪著他，寸步不離。老劉還說，經濟上不必擔心，隻是錢換不來健康和生命。”
就在這時，阿虎打了一個哈欠，嗓音低低：“你小子真特麼幸運，能見著你老爸，還能有老爸給你騎馬。在俺的記憶裡，幾乎就沒老爹的身影。在這個世上，懷念他的人應該就隻有你奶奶一人吧。因為俺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倏地，他想起山悠回南島前跟他吵架的時候，氣呼呼質問他究竟有沒有喜歡過她，愛過她。
她說，本以為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婚後再戀愛，可他卻連人影都瞧不見，讓她如何跟空氣培養夫妻感情！
她哭了，哭得很傷心，說他讓她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這時，薛淩和程天源來了。
divcass=”ntentadv”陳民帶他們到門口後，跑去買多一些老年人的紙尿褲，讓他們先進來。
薛淩想起二十多年前在榮城報社工作的一幕幕，直覺恍然如夢。
想起那個喜歡掛著相機在胸口上的文藝男青年，忍不住傷心歎氣。
“……希望他在剩下的日子裡安詳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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