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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哪怕是陛下,尤其是陛下(1 / 2)

泰爾斯神情麻木地走出審訊安克的牢房,精神恍惚。

在拉斐爾和諾布麵前,他依舊本能地維持著身為星湖公爵的體麵和氣度,一舉一動優雅穩重——他還記得審訊室裡發生的一切,記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如何因權力地位而非具體內容,從而影響深遠,後果難挽。

這是他的幸運,更是他的詛咒。

但當秘科的兩人迎上前來,恭敬不減(卻疑慮難消)地問王子“他對您說了什麼”時……

“沒什麼,”泰爾斯隻記得自己當時的聲音沉穩自若,一如既往

“他隻是心有不甘,乞求活命。”

拉斐爾和諾布都沒說什麼。

然而荒骨人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諾布打量四周的神態,也更認真了些。

但那都不重要了。

【馬車將散,君欲何為?】

【抓緊你的劍。】

奄奄一息的安克拚儘力氣從嗓子裡撕扯出的話語,如跗骨之蛆般縈繞他的心頭,時時回蕩,震耳欲聾。

“請跟我來,殿下,出口在這邊。”

在神思不屬的泰爾斯麵前,諾布恭謹行禮,謙卑低調

“按照規矩,我們不能原路返回。”

但拉斐爾出現在他和泰爾斯之前,不鹹不淡地瞥了諾布一眼

“我送他出去就行了。”

諾布微笑點頭,並不反駁,他身後的戈麥斯則來回望著兩人,偶爾偷偷地瞄泰爾斯一眼。

但泰爾斯不在乎。

少年僅僅記得,當時的自己禮貌而謙和地謝過諾布和戈麥斯,在他們恭敬順服或受寵若驚的眼神下,機械地離開。

“你說,你今天才開始負責審訊?”拉斐爾細細地盯著一臉平靜的諾布。

“確然。”望著王子離去的背影,諾布微笑點頭。

拉斐爾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安克。

“真幸運。”

荒骨人冷冷道,轉身跟上王子

“真湊巧。”

諾布不卑不亢地行禮,送走拉斐爾。

唯在對方身影消失的一刻,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奇異。

“很好,這麻煩的王子終於走了。”抹了抹汗,像是大考完畢的胖子戈麥斯扯了扯圍裙,帶得肥肉一陣抖動,轉身看向赤身**的安克,開心地抄起一把鉗子

“現在我們可以回到正題了,瞧我不把他狠狠榨乾……”

“戈麥斯。”

“是?”

諾布回過頭,麵無表情

“停手。”

戈麥斯舉著虎牙鉗走向安克,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好嘞我這就——誒?”

諾布一臉淡然,拄著拐杖走向昏迷的安克

“從現在開始,不要再給他上硬刑,也彆再用剝奪睡眠這樣的軟刑,必要時甚至要給他止痛。”

戈麥斯滿麵不解

“那……該怎麼問話?”

諾布搖搖頭

“就當我們現在是警戒官,把審訊停留在語言上,這就夠了。”

日久共事,戈麥斯讀出對方淡定卻堅決的語氣,稍稍猶豫

“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回到王都,又好不容易遇到這件事關西荒的大案子,若不趁著這個機會立功……”

“我們已經立功了。”

諾布看向門外的黑暗,再俯身觀察他們的囚犯,目光閃爍

“就在剛剛。”

已經立功了?

戈麥斯眨了眨眼睛,心有不甘的他還想再爭取一下

“可你不是說了,這家夥一定還有所保留或隱瞞,說不定有大料?之前的審訊人已經快把他弄壞了,我們得趕在他徹底壞掉或者被送上絞架之前問出點東西來,讓漢森勳爵——”

“不,”諾布再次打斷他,握著拐杖直起腰來,“相信我。”

“他不會死的。”

在戈麥斯不解的眼神下,諾布瞥了一眼遍體鱗傷幾無完膚的安克,幽幽道

“不是今天。”

泰爾斯麵無表情地走在秘科昏暗的地下走廊裡。

但他卻感覺自己站在刃牙營地的鬼王子塔上,承受著寒風瑟瑟,飛沙侵襲,手心冰涼。

【他告訴我,萬一我不得不用上這個籌碼的時候……】

拉斐爾走在他的身前帶路,背影幽幽。

【一定要把它交給您……】

他們沒有原路返回,而是走過一道又一道關卡,在迷宮似的地下走廊裡穿梭。

可泰爾斯已經不關心了。

【也隻能交給您。】

泰爾斯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

他的眼神穿越走廊裡的漆黑,恍惚間投射到千裡之外的西荒,那位麵貌可憎,特立獨行,時常喜歡惡意大笑的貴族。

僅僅在數個月前,他還在自己的麵前侃侃而談,指點江山。

表現得獨樹一幟,憂國憂民。

但是。

為什麼?

他是安克的幕後之人。

他把能壓製西荒諸侯、自毀長城的籌碼,交到自己的手裡。

交到一個……璨星的手裡。

泰爾斯咬緊了牙齒。

他一開始並不明白,渾身焦躁。

但當他稍稍醒悟之後,卻更為焦慮,心神不定,忐忑不安。

為什麼?

西裡爾·法肯豪茲。

這自以為是又故作高深的老混蛋。

他憑什麼這麼做。

他以為自己是誰?

他有什麼權力?

他有什麼道理!

他——

“哇哦,莫拉特的蛇崽子。”

一個北地口音的男聲從一扇牢門後傳來,把泰爾斯拽回現實

“好久不見。”

麵對對方一副老熟人的口吻,拉斐爾恍若不聞,快步走過這個牢門。

蛇崽子。

聽見這話,恍惚中的泰爾斯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還在埃克斯特的時候,威蘭領的奧勒修大公就時常惡狠狠地喊他“星辰的小毒蛇”。

更何況說這話的囚犯,還帶著北地口音。

就好像他又回到了過去。

回到那些他儘管艱難困苦,卻還能勉力支撐,不必重重顧慮,甚至得以苦中作樂的龍霄城歲月……

龍霄城。

泰爾斯瞳孔一顫。

他腳步一頓,整個人停了下來。

拉斐爾察覺有異,皺眉回頭。

泰爾斯緩緩地轉過身,死死看向那個傳出聲音的鐵製牢門。

門上敞開著一個小小的閘口,走廊上少見的不滅燈,幽幽照出閘口的模糊身影。

“何其榮幸,勞您大駕光臨?”

泰爾斯的眼眶慢慢放大。

他深吸一口氣,更進一步,想要探頭看清鐵閘後的身影。

直到一隻手從身後突兀伸來。

“鏘!”

拉斐爾出現在他身前,粗暴地拉上鐵閘,將它牢牢關死。

“走錯了,殿下,”荒骨人若無其事

“出路在前方。”

泰爾斯站定在牢房前,死死盯著被關上的鐵閘。

“為什麼?”

王子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上一絲冷意

“為什麼關上它?”

拉斐爾保持著微笑,反問道

“為什麼停下了?”

泰爾斯沉默了一瞬,目光停留在鐵閘上。

“打開它。”他平靜地道。

拉斐爾輕聲一笑,態度隨性,玩世不恭

“隻是一個煩人的囚犯而已……”

泰爾斯環顧四周,這個小小的回廊裡有不少這樣的狹窄牢房,但顯然,隻有這一間關著囚犯。

單獨關押。

“打開它,拉斐爾。”泰爾斯冷靜地重複了一遍。

氣氛略顯凝重。

拉斐爾沉默了一秒,他的笑容漸漸消失,回複公事公辦的口吻

“殿下,這是秘科的要犯和內務……”

泰爾斯沒讓他說下去,王子緩緩咬字,聲若寒冰

“我命令你,拉斐爾打,開,它。”

拉斐爾皺起眉頭

“按照秘科的規矩,殿下,……”

泰爾斯眼神一厲,失態怒喝

“他媽的,打開它就是了!”

那一瞬間,在秘科裡感受到的壓抑和委屈統統化為怒火,在他的胸膛裡炸開。

麵對突然爆發的王子,拉斐爾表情不變,眼神漸漸沉澱。

泰爾斯再也不願忍耐,他一步向前,不由分說拉住把手,將鐵閘拉開!

“鏗!”

金屬的撞擊聲,回蕩在走廊裡。

拉斐爾沒有阻止他,隻是目光冰冷。

“怎麼了,拉,”剛剛的那道嗓音再次響起,嘲諷道

“太久沒見,想請我吃頓好的?”

一張滿是胡茬的臉出現在閘口處,向拉斐爾投去冷漠的目光。

看清對方長相的瞬間,泰爾斯睜大了眼睛。

“顧?”

震驚和疑惑同時漫上泰爾斯的心頭,迫使他失聲開口

“是你?”

閘口後,那張充滿遠東特色的臉微微一僵。

囚犯轉向泰爾斯,稍顯疑惑。

拉斐爾麵色一沉,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氣。

沒錯。

難以置信的泰爾斯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遠東囚犯的每一寸臉龐,越過對囚犯嗓音的懷疑,徹底確認方才的猜測。

是他。

確實是他。

六年前,龍霄城裡的肉鋪老板,那個在龍血之夜後的絕望清晨裡,予他托庇之所與一飯之恩的遠東人。

“是你,顧。”

泰爾斯愣愣地道。

霎時間,龍霄城,西馳大道,肉鋪,小滑頭……過往的情景紛紛浮現眼前。

但是——

“你又是誰?”

通過狹小的閘口,樣貌邋遢的遠東男人看看泰爾斯,向拉斐爾努了努嘴

“他那個朝思暮想,卻求之不得的姘頭?”

拉斐爾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我……”

泰爾斯望著故人,看著他窩在這個狹窄而幽閉的牢房,隻覺心情複雜,滋味難言。

他深吸一口氣。

“六塊半,記得嗎?”

六塊半。

那一秒,囚犯的眼神慢慢凝固。

他重新打量起這個形容整潔而衣裝古樸,隻比拉斐爾矮半個頭的清秀少年,漸漸醒悟,繼而釋然。

“哦,”顧轉過身,臉龐消失在閘口處,鐵門隨即傳來一道悶響“是你啊。”

“所以你逃出來了,小王子——也許不再小了。”

他的話語裡滿是惆悵與感慨

“你和你的小女仆,沒折在那個狡詐的康瑪斯人手裡。”

小王子。

康瑪斯人。

顧的話語勾起泰爾斯的回憶。

似乎他重新坐到六年前的那間肉鋪裡,和小滑頭一起扒上桌子捧起碗,心事重重地喝著肉湯。

拉斐爾從鼻子裡呼出一口氣,顯然很是不快。

“發生什麼了?”

泰爾斯撲上鐵門,急急發問

“顧,你為什麼……”

泰爾斯話語一頓。

等等。

顧,他對自己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六年前,在史萊斯侯爵帶走王子和小滑頭的那一刻。

泰爾斯的瞳孔慢慢放大。

他不知道自己那晚之後的遭遇。

更不知道星辰第二王子後來遍傳民間的故事。

那就是說……

泰爾斯緊蹙著眉頭,死死盯著閘口後的黑暗。

鐵門後傳來顧滿是不屑的笑聲。

泰爾斯深呼吸一口,壓下憤懣,儘量平靜地詢問身側的拉斐爾

“他是在六年前被關進來的。”

王子艱難地開口

“為什麼?”

拉斐爾抱起手臂,表情微沉。

“六年了?”

顧的聲音響起,帶著訝異和自嘲。

“該死的,沒有太陽參照,算的時間果然不準。”

泰爾斯聞言心情一重。

他想起白骨之牢的裡的衛隊囚犯們,想起他們每個人知曉關押時長之後,那種滄海桑田的慨歎。

“您要務已畢,殿下,”拉斐爾冷冷開口

“完全不必節外生枝。”

顧的嗤聲再度傳來。

泰爾斯壓住心情的異樣,竭力冷靜理性地思考著。

六年前……

跟自己分彆之後,顧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讓他流落至此,身陷囹圄。

獄河之罪不請自來,充溢泰爾斯的大腦,衝刷他的記憶,洗出一幕舊場景。

【殿下,您還記得,六年前的龍霄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逃離龍霄城的那一天,普提萊在密道裡所說的話在耳邊響起。

【不,不僅僅這些。】

【六年前的那一天,在我們看不見的暗處,在英靈宮和盾區之外,還發生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泰爾斯猛地抬頭。

“那個晚上,拉斐爾。”

他看向拉斐爾,死死盯著對方黯紅的雙目

“龍霄城裡,龍血的那一夜,”王子輕輕咬牙,直接追問關鍵

“除了災禍,除了倫巴,除了英靈宮裡的事情……”

“你們還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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