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周氏不願……”
“那就休妻!”老夫人嘴唇發紫,呼吸粗重,人都顫巍巍的,“周氏,作孽啊!”
有了老夫人首肯,事情就進行的狠順利了。
沈廷瀾再次去尋周寶璐,讓她選擇是和離之後帶著自己的嫁妝搬離侯府,還是願意被休棄。
周寶璐將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再無轉圜的餘地。
她氣的將院子裡的東西全都砸了一遍,甚至對沈廷瀾動了手。但一切都無濟於事,沈廷瀾隻咬死了,要麼和離,要麼他休妻。
周寶璐也是個狠人,當即就咬牙切齒說“若真把我逼到絕路上,我就直接吊死在武安侯府的大門口。”
“若你當真一死了之,我以後也不會帶榮安去給你上墳。”沈廷瀾回道。
許是提到了榮安,讓周寶璐回了神。
她陡然想起,是的,她還有翻盤的可能,隻要榮安還在,她就還有希望。
她又捏了捏裝在荷包裡的藥,這藥肅親王早就秘密讓人送進了她房中。可惜她一直在“禁足”狀態,至今也沒找到合適的下藥機會。
不過也不急,隻要在大哥成親前,將藥下給他喝就成了。
隻要大哥絕嗣,他遲早會過繼榮安,榮安成為武安侯府的世子,她的翻身之日就到了。
周寶璐至今不知道,沈廷鈞已經有了子嗣這個消息。蓋因為沈廷瀾不是喜歡背後道人是非之人,而這個消息攸關到大哥的品行,與一位姑娘的名聲,是以沈廷瀾在這上麵更加慎重。因而,即便是在刺激周寶璐,想從她身上探究到更多的東西,可那些話該說,那些不該說,沈廷瀾也非常有分寸。
再說周寶璐看到了前邊的希望,乾脆也就不和沈廷瀾僵持著了。
男人麼,若不是這男人給了他榮安,榮安又能讓她享儘這世間的榮華富貴,當初她何必巴巴的算計上他。
如今他既已查到了她在徽州做的惡事,看清她的真麵目,她再強求也無用。還不如順了他的心意,順帶要些好處。
周寶璐就佯做沉默的思考了片刻,隨後吐口說,“我同意和離,但我要定期見到榮安。”
沈廷瀾不想同意這個要求,他想將榮安與周寶璐徹底隔絕開來。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榮安現在正是離不開娘的時候,此事不如徐徐圖之。比如,今次隔三天讓榮安見她一次,而後五天、七天、十天,時日越久,再有功課與玩耍在前邊吊著,不愁榮安忘不掉周氏。
沈廷瀾頷首“可以。”
“我要將我所有的嫁妝都帶走。”
“這是應有之義。”
“另外,我要留在京城做些營生。我知道你名下有一套位於朱雀街旁邊的三進宅子,這宅子我要了。另外,我還要兩個旺鋪,三百畝良田。”
周寶璐要的東西不多不少,卻恰好是沈廷瀾如今可以拿出來的所有私產。
這些東西,比如那些良田和鋪子,一直都沒經過周寶璐的手,而是一直由府裡統一操持經營。就連那宅子,周寶璐其實都沒去看過大致模樣。
但她開口就索要,且要走了沈廷瀾名下所有產業,沈廷瀾沉默片刻後,竟也同意了。
他其實還是想從她身上,再探探她那“未卜先知”的能力的。這也是大哥的意思。也因此,她不離京正好,他們正可以再好好摸摸她的底。
其實,真要摸周寶璐的底,把她留在府裡、約束在身邊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在揭穿身邊這個人罪惡的嘴臉後,沈廷瀾不能容忍在與她同居一室,哪怕是短短半柱香的時間。而她到底是榮安的親娘,即便她十惡不赦,但看在榮安的麵子上,有些事兒也不能做。
兩人的“談判”很是順利,周寶璐有了那許多財產傍身,加之對以後有了周詳的打算,便也不在府裡久留。
當天下午,兩人就正式簽署了和離書,而後由管家拿去衙門備案,繼而周寶璐搬出了侯府,住到了朱雀大街旁邊的宅子中。
等周氏在外邊落了腳,開始大肆采買起日常用品以及丫鬟仆役等,京城裡才傳出了武安侯府三爺與三夫人和離的消息。
消息一傳出來,登時就惹來半個京城的注意。
京城裡的老百姓們聞訊後就忍不住議論開了。
這個說,“武安侯府也不知道是什麼風水。那府裡的子嗣倒是都爭氣,就這一輩,這一門就出了三個進士。可這姻緣上,嘖嘖……”
“可不是麼。侯爺打了十多年的光棍,好不容易準備續弦了,結果可好,三爺又和離了。”
“怎麼就和離了呢?這三夫人與三爺的親事,聽說還是三爺求來的。為此,這位三爺連李家的親事都推了。如今可好,這夫妻倆成親有五年沒有,這就和離了……”
“最可憐的是武安侯府的老夫人,才替大兒子操完心,又要替小兒子操心。一把年紀了,沒享多少兒孫福,反倒被為兒孫受累不少,說起來也是可憐。”
百姓們都說武安侯府的老夫人可憐,那些常年與老夫人一道參加宴會的老姐妹們,可不更覺得老夫人不容易。
這一天,就有兩位老夫人作伴同來,過府來探望老夫人了。
當然,他們不能說“探望”,隻說是閒來無事,來侯府坐坐。當然,她們也有些小事兒要詢問就是了。
年前老夫人就承諾他們,說是等沈候成親時,讓她們當個現成的媒人。如今這都快進五月了,沈候的親事竟還沒有蹤影,那他們這媒人還能當成麼?
老夫人本還鬱鬱寡歡,聽了這兩位老姐妹提大郎的親事,就忍不住想起那她胖乎乎的孫子來。登時,什麼鬱悶啊,惆悵啊,全都被老夫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就見老夫人一臉春光明媚的笑著說,“媒人還得你倆來當,不過,且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帶著你們給我家大郎提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