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擰月回過神,眼圈也泛起紅暈,強忍著哽咽說了句,“對!”
至此後,王家再也不是她的夢魘了。
姐弟倆同時想到這點,忍不住喜極而泣,又忍不住抱成一團。
儘管王徐氏沒有受到懲罰,儘管王徐氏還活著,但她的爪牙沒有了,她的靠山倒下了……
——桑擰月喪夫後不是沒想過逃,她手中有銀子,可以做很多事情。
但就像外人說的那樣,蔚縣是王主簿的蔚縣。隻要是進入蔚縣的東西,哪怕是隻蚊子呢,你想出去也得問問王主簿同不同意。
王主簿是蔚縣的地頭蛇,他視人命如草芥,對蔚縣的監視緊密,對自家後宅的關注同樣不鬆懈。
桑擰月在喪夫後,幾次秘見桑家的老人,事後總會被王主簿敲打一番,讓她“守規矩”“守婦道”。似乎要徹底斷絕她逃跑的心思,王主簿還直接把清兒安置到前院去。
桑擰月一個守寡的婦人,是不能隨便走動的。而清兒作為一個年滿十歲的男丁,去後院也不合適。加上王徐氏故意從中阻攔,姐弟倆雖在一個大宅門裡,卻有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沒有見著彼此。
王主簿的掌控欲由此可見一斑,也正是因他在旁虎視眈眈,且還手捏清兒這個“人質”,桑擰月才不敢輕舉妄動,哪怕有百般算計,卻都使不出來。
而如今,王主簿倒下了!隻剩下一個王徐氏,完全不足為懼!
姐弟倆起身給沈廷鈞行禮,清兒甚至激動的要下跪,卻被沈廷鈞及時扶住了。
“侯爺您受我一禮。”
“案子不是我判的,是刑部的大人們。不過他們是秉公辦事,你也不用謝他們。”
刑部那群人常年打雁,這次卻被雁啄了眼。審錯了案子刑部落了好大臉,為了找回臉麵,美其名曰要肅正氣,刑部這次判案全部從重從快。也是因此,往常幾個月甚至一年才能判下來的案子,這次不到十天就裁決完畢;如王三郎那般罪責,往常隻需打幾十個板子以儆效尤,這次卻被判了足足兩年。由此也可見刑部要一雪前恥的決心有多大,報複心又有多強。
沈廷鈞看向桑擰月,“案子能判這麼快,還是因為你的幫忙。說起來,清兒要謝,合該謝你。”
桑擰月一激靈,頓時有些明白沈廷鈞的意思了。她著急問,“我提供的線索有用麼?”
清兒在旁好奇,“姐姐你提供了什麼線索?”
桑擰月就把王家鳥林下邊藏有暗庫的事情說了出來,像是為附和她,沈廷鈞在旁點點頭,“那邊確有暗庫,隻是入口隱蔽,差役們尋了許久才尋到。”
也是那暗庫中發現的金銀數額實在龐大,甚至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這才成了拍死王主簿的最後一塊板磚。
要知道,王主簿作為一個經年老吏,他最清楚自己做下的惡有多要命。明知招供是死,他是咬緊了牙關,除了喊冤枉彆的什麼也不說。
也是暗庫尋到的及時,證據確鑿,王主簿想狡辯也不能,最終隻能認罪。
“說起來,你是憑自己的本事,自己給自己報了仇。”
清兒嘿嘿笑,“姐姐,侯爺說的沒錯,這次多虧了你了,若非有你,這事情不能這麼快解決。”
桑擰月被誇的小臉暈紅,如同三月的桃花在臉上盛開,她眼睛水汪汪的,赧然說,“我也是瞎猜的,不知道那邊確實有暗庫。”
“那也是姐姐心細仔細,你看我明明也在王家生活了好幾年,可我就全沒注意過這些異常。”
“好了,不要拍姐姐馬屁了,一會兒侯爺要笑話咱們了。”
姐弟倆同時看向沈廷鈞,沈廷鈞麵上無波,可眸中確實帶了星星點點的暖意,看起來像是在笑。
姐弟倆同時看著他,他也沒什麼額外表情,隻問他們,“可要去望月亭走走?”
在樓上賞雪固然彆有一份天人之意,但走在雪地裡,就是另外一種體味了。
桑擰月和清兒都想踏雪,但絕對不是現在,也不是去望月亭。
桑擰月搖頭,“還是不要了,外邊多冷啊。”
清兒也頷首,“雪好大,怕是都有我膝蓋深了。”
“是我的不是,沒考慮到這點……”沈廷鈞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聽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那聲音有些熟悉,忽而外邊又安靜下來。
又片刻,成毅推開門,在沈廷鈞耳邊低語了幾句,沈廷鈞麵色無波,卻抬首看了眼桑擰月,而後道,“我知曉了,你下去吧。”
等成毅出門,沈廷鈞看著桑擰月空空的茶盞,問她,“可還要飲茶?”
“不了,今天已經喝了好多了,再喝下去我怕晚上睡不著。”
桑擰月又問沈廷鈞,“侯爺是有事要忙麼?”
“太子帶了幾個清客出門賞雪,邀我作陪。”
“那您快去忙吧,我們姐弟就不打擾您了,我們自己回侯府去。”桑擰月一聽是太子,說話的聲音就帶著幾分急切。她最知道這些上位者得罪不得,雖然聽說沈廷鈞是太子伴讀,兩人情誼深厚,可太子畢竟是君,君王有請,你作為臣子卻拿大慢來,那不淨等著失寵麼?
桑擰月將弟弟拉起來,兩人給沈廷鈞行了禮就準備告退。沈廷鈞看姐弟倆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來。
“罷了,讓成毅送你們回去吧。”
桑擰月忙擺手,“真不用的侯爺。我們出門時,老夫人專門撥了兩個退伍的軍士照顧我們。您就忙您的去吧,不用操心我們了。成毅侍衛是您的左膀右臂,有他跟著您老夫人安心,若我們把成毅侍衛帶走,反倒還要憂心侯爺用人不趁手,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桑擰月一頓輸出,沈廷鈞不知是被她說服了,亦或是被她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心懷意亂,竟也點了頭,答應下來。
姐弟倆相攜下了酒樓,這邊沈廷鈞稍事休息,便去了旁邊包廂。
太子帶著幾個清客,還有許知君、梁昊升,已經開始宴飲了。
他一進門,太子就叫笑著要罰他酒,還說,“聽說你今天是攜美而來?為防壞你的好事,我和知君、昊升都不敢去打攪你。三個伴讀你來的最晚,趕緊罰酒三杯。”
沈廷鈞今晚上才淺啄了兩杯,他心情快慰,也無所謂太子的打趣,當即端起許知君倒好的三杯酒,一股腦灌進嘴裡。
他酒喝著這麼利落,彆說太子不可能放過他,就連許知君和梁昊升,都像是嗅到腥味的貓,拉著他問個不停。
先是問誰家的姑娘,又問怎麼認識的,準備什麼時候下聘,成親時,太子可以把自己的嫡長子送來當滾床童子……
沈廷鈞卻跟個閉嘴葫蘆似的,任他們再怎麼打探,都不多說一句話。這惹得太子幾人愈發好奇,乾脆直接把成毅喊過來問具體情況。
可成毅就跟他主子一樣嘴巴緊的要命,他不敢得罪太子,可也不給出答案,就直勾勾的站在原地,任憑幾人如何勸說也不回一句,也是氣的太子和許知君、梁昊升沒半點辦法。
不說五樓這邊熱鬨非凡,隻說桑擰月姐弟下樓去結賬,卻被告知,賬單已經有人結過了。
掌櫃的笑嗬嗬的看著姐弟倆,說什麼,“姑娘有事沒事兒常來望月樓坐坐,咱們這邊景致好,也清淨,那些宵小潑皮不敢來打擾。姑娘來前提前讓人給我打招呼,我給姑娘準備好包廂,保準讓姑娘自自在在的。”
桑擰月不知這掌櫃的是見了客人就這麼說,還是知道她是武安侯的客人,所以比平時更加客氣一些。
但彆人笑臉相迎,桑擰月斷然沒有惡語相向的道理。她就笑著應了下來,還說“閒了就會過來捧場。”
等姐弟倆一道出了望月樓的大堂,有兩個小二特意護持在周圍,以防他們被衝撞了。清兒見狀就說,“望月樓的生意做得大是有道理的,姐姐,得空了咱們再來啊。”
“好。”
“下次也喊上侯爺。侯爺今天請了咱們,回頭咱們也請回去,不然又是勞煩侯爺出力,又是讓侯爺出錢,我這心裡過意不去。”
桑擰月露出真切的笑容,“清兒大了,考量的更周全了,就依清兒的。”
姐弟倆上了馬車,馬兒嘚嘚動起來,往侯府行去。
桑擰月沒看見,就在她們的馬車不遠處,同樣停了一架印有同樣徽記的侯府馬車。
沈廷瀾招手喚來掌櫃,指著走遠的馬車問,“那是咱們侯府的女眷?我怎麼沒見過?”
掌櫃的打哈哈,“三爺您饒了我吧,我就一管酒樓的,又不是咱們府裡的大管家,我管人家女眷是不是咱們侯府的親戚。”
沈廷瀾罵了句“老滑頭”,等掌櫃走後,他又問身邊小廝,“難不成是秀雯的嫂嫂?”
小廝吐槽,“那女眷是誰和咱們有什麼乾係呢?您快彆這麼大好奇心了,回頭讓夫人知道您看彆的女人,夫人不得把我的腦袋剁下來。”
“滾滾滾,夫人最是溫柔和善,你再敗壞夫人名聲,回頭我就把你送到夫人跟前。”
“那我就跟夫人說,您今天多看了彆人好幾眼眼。”
沈廷瀾氣的手指在半空中點了好幾下,最後一甩手進了望月樓大堂。
可在即將踏入大堂時,他再次忍不住看向那輛馬車離去的方向。
不知為何,剛才那瞬間他心跳快的幾乎心悸。而這時,他心裡空落落的,活像至關重要的寶貝被他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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