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清兒赴宴
殿試過後有杏林宴,隆慶帝要宴請所有新科進士。當然這和桑擰月無關,畢竟清兒連個鄉試都還沒參加過。杏林宴真是和他們姐弟倆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不過在杏林宴結束後,武安侯府給桑宅送來了帖子,邀請他們姐弟倆與兩日後去參加沈廷瀾的慶功宴。
清兒拿著大紅燙金的請帖問桑擰月:“姐姐,我們去麼?”
“我就不去了,你就去成。”
清兒訝異的看著姐姐,“姐姐你最近都沒往武安侯府走動過。好像你上一次去侯府,還是年後咱們倆去給老夫人拜年。這都兩個多月了,你還一次都沒往那邊府裡去過。姐姐,你怎麼了?是那府裡誰說了什麼惹你生氣了?還是你有彆的考量?想借機拉開和侯府的距離,不讓彆人說我們姐弟的閒話?”
桑擰月就問清兒:“你怎麼會這麼想?放心吧,沒人說我閒話,也沒人給我氣受,我也沒有特意要和武安侯府拉開距離。我純粹是太忙了,要裝修鋪子,設置書架,還要做防水、防潮、防火的處理,我忙的脫不開身。”
桑擰月根本不會將她與沈廷鈞的事情說給清兒聽,而周寶璐算計她的事情,也不適合讓這小孩兒知道。所以她一方麵確實在故意在疏遠侯府,另一方麵卻也不想讓弟弟察覺到貓膩。
清兒心思算細膩的,可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家姐姐一心不想讓周寶璐好過,並不是因為周寶璐欺負他們,還糾纏著他們不放。他不知道他姐姐差點又被周寶璐算計了一次,差點成了王府的妾。
清兒不知道這些,也就不知道姐姐為何不願意去侯府。
他覺得姐姐給出的借口有些牽強,但又似乎很在理。
他太小了,裝修鋪子的事情根本不懂。而啞叔等雖然可以幫忙,但姐姐有心鍛煉自己,能自己做的事情她都自己上手。姐姐這幾天確實挺忙的,沒時間去武安侯府也說的過去。
抱著這種心思,到了武安侯府舉辦宴席的日子,清兒就獨自帶著賀禮登門了。
老夫人要忙著接待女眷,清兒自然沒見到老夫人。接待他的是沈廷瀾,但沈廷瀾太忙碌,也不過和他說了兩句話,便去招待源源不斷到來的同窗、友人,以及師兄弟們。
清兒獨自呆著有些無聊,他和周邊那些客人差著年歲,彆人和他也說不到一起。
既如此,清兒便百無聊賴的在院子裡轉悠起來。誰知道就這麼轉悠著,竟然看到一個非常眼熟的背影。
那不是施行舟還能是誰?
想到施行舟和姐姐之間的緋聞,清兒條件反射躲避了一下。做完這個動作他又後悔起來。
他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這時候躲避反倒襯得自己像個小人。
不過等他想要出來時,卻陡然聽到站在施行舟那側的男子笑著問他:“施兄此番被賜予進士出身,未來可期。不知施兄之後是想要參加翰林院的補官考試,還是讓侯爺插手,直接外放為官?”
清兒立即頓住腳,心裡想著,施行舟也中進士了?那一天禦街誇官他不記得施行舟在其中啊。
不過當時人太多,他看的太興奮,中間和姐姐說了幾次話,莫不就是那時錯過了他?
興許吧,畢竟施行舟算是他的夫子,他的學問當真不錯,雖然比之沈三爺還是差了些。但三爺中了探花,施行舟中了進士,好像也不是多難想象的事情。
不說清兒此番滿心複雜,隻說施行舟在聽到友人的話後,幾乎連考慮都沒有,便直截了當的說:“外放吧。京城人才濟濟,翰林院的補官考試不是那麼好通過的。”上一屆的進士還在坐冷板凳,還沒被分配到職位。如他這般的新科進士,要麼有天賦,要麼有金錢人脈,不然都不能順利的補官。
借著侯府的幫襯,他要想補到缺也不是難事,但這樣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侯爺安排到他外放,到時候大小是個縣令,也能為百姓做些實事。
施行舟如此一說,友人瞬間讚歎一句:“施兄一心為民,有朝一日定能得萬民愛戴。”
“但願如此吧。”
施行舟歎過一聲,便又頹唐下來。友人見狀訝異說:“都說人生四大喜,施兄已金榜題名,為何還悶悶不樂?”
施行舟沒言語,隻眉眼間有些黯然。那友人是個狡黠的性子,就打趣說:“莫不是施兄心存高遠,還想達成其他三喜,才能開懷起來?”
其他三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
那友人陡然想起一件事,麵色身上陡然多了些趣味:“我之前聽人說,伯母給施兄聘了一位好姑娘。不知施兄準備何時完婚?是在外任之前,還是要等到外任後?”
施行舟高中進士後,侯府給他重新置辦了一個兩進院子。院子有些小,但他家中人口凋零,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三口,那院子滿夠住了。況且彆看院子小,卻在寸土寸金的西城,如此來看,侯府對他算是厚待了。
其實施行舟前幾天已經搬出了侯府,住到西城去了。今天是特意回來參加沈廷瀾的慶功宴的。
他自己貧苦出身,此番也不能說考的多出彩,但沈廷瀾和他算是同科,他又是侯府的清客。兩人的關係親厚,於情於理他都該來賀喜。
隻是來賀喜了,他心中卻全然歡喜不起來。因為就在前兩日,母親給她下聘了一位富商的嫡女。
八字已經合過了,婚期也定下了。因為想趕在他外任前,把新婦一道帶走,婚期就定在一月後。
施行舟如此一說,那友人瞬間恭喜起來。可施行舟麵上隻有僵硬,哪裡有絲毫喜慶的顏色。
那友人又不免想起,之前聽到的風言風語。
都說施兄在侯府有一相好,隻是伯母因不喜女方出身低微,便棒打鴛鴦。如今故地重遊,施兄應該是想起了那位與他情投意合的女子了吧?
隻是,施兄眼瞅著就要有官身,聘娶一位丫鬟確實不像話。伯母雖然手段強硬些,但都是為了施兄好,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施兄怎麼能不體諒呢?
那友人便又勸說起來,而施行舟聽到他提及自己早先的心儀之人,麵上忽而漲的通紅,忽而又變成煞白。
她怎麼會是丫鬟?
她是出生於詩書禮儀之家的大家閨秀,也不是他們情投意合,是他剃頭擔子一頭熱……不過這些不說也罷,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再提起,不過憑白給人添了幾分談資。
施行舟當即打起精神,錯開了友人的話題。兩人看時間不早了,開始往外走,去尋他們的同科說話了。
而清兒聽了這一出,心中有些氣憤。
姐姐和施行舟的流言蜚語,是他從丫鬟們嘴裡聽來的。但那都是假的,沒一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