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和成林趕緊應下,不管心裡作何想法吧,反正都繃緊了嘴巴,做足了姿態。這事兒他們鐵定不會往外傳一個字,不然,不然以後就用針把他們的嘴巴縫上。
成毅去送美人了,成林則跟著沈廷鈞去了書房。一邊走成林一邊納罕,“主子,送美這種事兒,可不大像是王知州那種心機手段的人會做的。”
divcass=”ntentadv”沈廷鈞“嗯”了一聲,成林得到主子的認同,立馬心花怒放。
他努力開放著活躍的大腦,嘰嘰喳喳地說,“不過既然說是王家的人送來的,那指定不會是彆人打著他們的旗號乾出的這種事。以我所見,這事兒八成是哪位王啟河王公子做的。”
沈廷鈞又“嗯”了一聲。
成林愈發興奮了,“那王啟河……”
“閉嘴,去準備洗漱用具,順便看今日的信件可有送來。”
成林怏怏的“哦”了一聲,不敢再打擾主子了,趕緊屁顛屁顛去準備洗漱用具了。
在侯爺去沐浴的這段時間,成林又去找人詢問,今天桑姑娘那邊的事情可有報來?結果自然是有的,不過信件在成毅哪裡,而成毅如今去送美人回家了。
成林聞言忍不住在腦門上拍了一下,嘟囔說成毅“害死人不償命。”
……
翌日依舊是忙碌的一天,不僅是桑擰月忙碌,就連沈廷鈞也依舊忙碌非常。
昨天收到信件,隨行的欽差後天就會到達閔州。屆時就要準備開庭審理鹽稅一案。而有關此案,王啟河究竟是借由何人的手栽贓李杉的暫且不知,且還要提防王知州殺人滅口,轉移嫁禍他人為王啟河脫罪。
如此繁忙的情況下,還要準備晚上與常武行會麵一事。
也確實稱得上一句日理萬機了。
眼瞅著到了傍晚時分,沈廷鈞停下筆,重新更換了衣衫,便再次出了門。
今日要去的卻不是什麼酒樓,而是在一處僻靜的宅子。
這宅子的東家是誰已不可查,隻市井中有傳言,說是這邊乃是一老禦廚的後人經營的風雅之地。因裡邊布局雅致,且飯食順應四季陰陽變化,更合乎天氣冷暖而置,是以在這閔州城中還頗受追捧。
這家私房菜館中,常武行和雷霜寒此時已經在花廳裡等著了。
這邊地方小,但布局確實稱得上風雅。如今正是夏季,屋內清一色的青綠布置,甫一入眼便讓人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意。再加上牆角的水缸中,荷花身姿嫋娜的從中探出身影,或含苞待放,或優雅的舒展著身姿。那顏色或粉或紅,便又在一室清涼中,添上了些明媚芬芳。
雷霜寒百無聊賴的喝著茶,一邊探頭探腦的往外看可有人來。
等的實在不耐煩了,他便湊近大舅哥,和常武行說起小話來。
“據說,昨晚上王家給沈候那府上送美人了。”
常武行覷了一眼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妹婿,麵色無波道:“你這消息倒是靈通。”
“哪裡哪裡,我也是聽下人嚼舌根,才聽來了這消息。”又帶著不懷好意的笑,鬼鬼祟祟的和常武行說,“可這事兒的後續發展,大哥你指定不知道。”
“什麼?”
“那些美人又被沈候派人送回王家去了。哎呦喂,你就說這事兒搞笑不搞笑,送禮還送不出去,王家這個臉可丟大了。”
雷霜寒此時取笑王家取笑的厲害,他卻全然忘記了,昨天見完了大舅哥,回到家中後,他找到自己夫人,也和常敏君商量給沈候送禮來著。
他倒是沒想著送幾個美人啥的,畢竟有風言風語說,沈候來閔州時,船上是有美人同行的。雖然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辦事全靠女人,這點讓雷霜寒很看不上眼。
其實打從心底裡,他就對送禮這事兒很看不上眼。但這不是,不是那什麼麼?
就王家送禮了,我不送,總感覺沈候會偏向著王家似的。這要是不送禮,自己會心虛;若是送了,那好了,他就會有一種,大家又在同一起跑線上了,所以沈候你不可以因為“禮物”這東西,而偏向其中任何一方。
反正雷霜寒就是這麼一個心理,而他和王家當了十多年對頭,自問對於王啟河會如何操作,心理還是有點數的。所以,在明知道王啟河會送禮討好沈候的時候,他怎麼能坐以待斃呢?
雷霜寒就和夫人商議著,是不是直接送點金銀珠寶過去?但他這人彆的毛病沒有,就有一點,就是他很貪財。當然,他不貪外財,他就貪他自家的財。換句話說,他就是個吝嗇鬼。若是家裡進賬了,他指定高興的眉開眼笑,可若是拿這麼些銀子去送人,那壞了,他得心疼死。
也好在雷霜寒雖然靠不住,可常敏君卻是個可靠的人。她就拉出了常老爺子說話。
常老爺子幾次三番進京麵聖,對於長在聖人膝下的沈候,他自然也是認識的。隻是之前沈候年歲小,還隻是個跟在太子身後的不起眼的伴讀,他便也沒有多留意。可自從沈候三元及第,繼而被陛下安排到六部輪值,那敢問滿朝文武,誰還敢不把沈候看在眼裡?
那時沈廷鈞是他們的同僚,更是個來勢洶洶,前途不可限量的朝中官員,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常老將軍自然也重視了,回來後就和家中兒孫說,沈候雖出身勳貴,卻自是朝中一股清流。話雖然簡單,卻對沈廷鈞的品性給與了最高的褒獎。
也因此,在雷霜寒蠢蠢欲動時,常敏君直接摁住了他,病三言兩語打發他去前院教導三個兒子習武寫字去。
雷霜寒就這般被打發了,此時再回想起昨晚上成毅將美人們都送回王家門口時的形狀,他依舊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覺得沈候這做法也太損了,這不明擺著打王家的臉麼。可誰讓王家做事不經大腦呢,人家是陛下欽點的欽差,你們殷勤款待,這多少也能說過去,畢竟是儘一儘地主之誼麼。可你還大張旗鼓的送禮,這就不合適了吧,這不明擺著給沈候行賄,讓人知道沈候做事不公正麼。
正取笑王家做事不靠譜的雷霜寒,卻全然沒意識到,若不是常敏君阻止的及時,他現在怕是都沒有閒暇嘲笑人王家人。畢竟自己也鬨出了笑料,他如今怕是連來赴宴都拉不下臉。
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隻說左等右等,依舊沒等到沈廷鈞過來。雷霜寒忍不住看了看門口的沙漏,得,時間才過去一眨眼,距離約定好的事情,還有一炷香功夫。
他就又興致勃勃的說起了這件案子,說王知州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現在指定在忙著給王啟河脫罪,再不濟就是安排個頂罪的人,反正王知州是承擔不起兒子入獄的後果。那不僅僅是丟人那麼簡單,怕是他頭頂的烏紗帽能不能繼續戴穩當,那都是個問題。
正念叨著,忽然聽見有人說了句,“來了。”
雷霜寒頓時閉嘴,隨即激動問道:“誰來了?沈廷鈞麼?”
常武行微頷首站起身,隨後撫平了身上的褶皺,招呼雷霜寒,“走吧,隨我一道出去迎一迎。”
兩人走到小院門口,正好和沈廷鈞碰了頭。雙方互相寒暄,常武行又代為引見了雷霜寒,幾人相互打了招呼,這才一道入了花廳。
等在花廳入了座,沈廷鈞一邊端起茶盞微抿,一邊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的雷霜寒。
這人皮膚該是白皙的,這從他裸.露在外邊的脖頸和雙手的膚色上可以窺知幾分。隻是不知是個人癖好,亦或是出於其他什麼緣故,他臉上長滿黑色的胡須,卻絲毫不用心去打理。
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虎背熊腰的大黑熊,看起來很有威懾力。但胡須也把他的真容給掩蓋住,讓人不知他究竟是何模樣,具體年齡又是多少。
再觀他的眼睛,那種熟悉感再次撲麵而來。
可沈廷鈞確信,這是他第一次見此人。
畢竟閔州他是第一次來,而這麼有存在感的人,形象又這麼另類,若是之前見過,他不可能沒印象。
心中劃過這許多念頭,沈廷鈞麵上卻絲毫不顯。
酒水菜肴等很快端了上來,三人舉杯換盞,喝的倒是熱鬨。
今日這場宴飲倒是比昨日更暢快些,隻因常武行雖是儒將,做事卻更有章法,待人接物也彬彬有禮。他比王知州少了些算計,人也更為謙和,再加上還有個愣頭青一樣的雷霜寒時不時說話活絡氣氛,沈廷鈞到不覺得今天這場宴席上的酒水難以下咽了。
天色漸晚,雙方作彆。等回到府裡,已經將近一更天。
沈廷鈞不緊不慢的往屋內走,成林和成毅跟在他身後。
很突然的,沈廷鈞腳步頓在原地。他回首問兩人說,“你們可覺得雷霜寒有些眼熟?”
兩人俱都莫名其妙的搖搖頭,不知道主子為何會有此問。
沈廷鈞卻沒有多解釋什麼,隻輕聲叮囑成毅說:“去查查此人的生平來曆,記住,彆驚動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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