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很黑。
車隊快速向前。
我也不知道被押往了哪裡。
從路途來看。
起先一路行進比較平坦,走得應該是省道或者縣道。
但開了近兩個小時之後,汽車開始變得比較顛簸。
由於商務車的窗戶簾子被拉著,我人坐在後排,根本看不到邊上的景致,也無法從路牌、地形來判斷汽車前行的方向,但能感覺到有樹枝正在刮車身,應該是走得鄉村小道,或者已經進了山。
從這情況來看。
並沒有回京都。
也不是往津門走。
大概率是去了冀省的某個鄉下。
連日來的奔波,再加上今天被一頓毆打,我不僅困倦,而且感到渾身疼痛難忍,暫時懶得去想這些事,乾脆閉上眼睛休息。
腦海中浮現了顏小月的影子。
向子旬的車隊裡麵沒有那輛破麵包車。
而且,剛才他們下來之後,我粗粗掃了一遍,好像顏小月沒有被逮住塞在車隊裡麵。
後來的事實證明。
這丫頭的確沒有被向子旬等人給逮住。
她極有可能在對顏小光動了手之後,發現了顏小光身上定位卡的問題,將定位卡給丟了,然後開著車跑了。
當然。
這隻是我的一種猜想。
顏小月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定位卡,又是采取了什麼路線擺脫了後麵凶狠無比的追擊車隊。
無從得知。
至於她擺脫車隊之後,又去了哪裡。
我也不知道。
因為從這次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顏小月就像我茫茫人生的旅途之中,車載收音機裡麵突然播放出來的一首美妙動人音樂,陪伴著我走了一段不長也不短的路。這首歌讓我非常舒適、開心,舒緩了旅途中的所有疲憊,但當我後來再去找這首歌時,卻發現已經忘記了歌名與歌詞,再也找不到了。
對此。
我心中一直耿耿於懷、悵然不已。
直到很多年之後的一個平安夜。
那時我早已從古董江湖這條大河中抽身,過上了一段無比平淡的日子。
當晚應朋友之邀。
在漢市的一個小酒吧,兩位中年油膩男人靜靜地喝著酒,淡然地欣賞著台上年輕人的瘋狂。
一位酒保突然走過來,附在我耳邊說:“蘇先生,我是老糧幫漢市彩點的小胡。”
我笑著對他說:“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酒保說道:“蘇先生千萬彆誤會,我找您沒彆的事。”
“隻是因為老糧幫的一位前輩,從國外輾轉托人,要給您一樣東西,我給您送來了。”
隨後。
他拿出了一張賀卡給我。
我打開一看。
賀卡裡麵畫有一輪漂亮的半彎月。
月亮上麵,坐著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是彩色3d卡紙做成立體畫,隨著卡片的不斷晃動,小姑娘懸掛在半彎月下的一對小腳丫在不斷地晃啊晃,漂亮眼睛一眨一眨的,伴隨著卡片裡麵傳來的聖誕快樂歌,就像在對著我歌唱,顯得無比純潔可愛,讓人心生欣喜。
下麵除了聖誕快樂幾個漢字。
還一句英文。
“tivingin&noon”。
單詞我全都認識。
但它們連在一起,我卻無法準確地翻譯,便讓身邊的朋友幫忙翻譯。
朋友看著英文,皺著眉頭:“住在月亮裡的女孩?”
我心中一驚。
立馬翻看賀卡信封上的地址。
這是寄自西歐某小國一座小城的修女院。
我心中不禁啞然。
朋友的翻譯應該還有一些謬誤。
她不是女孩。
她一直是女王。
一位追隨內心、自由自在的月亮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