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荒將此前【煙】遞過來的墨錠放置在了畫卷之上。
果不其然,這卷邊緣有著些許殘破的畫卷,瞬間就對信物產生了一圈妖力波動,證實了這是他所要尋找之物。
可也僅僅隻有波動,
既沒有將之與天井下從這座畫中小鎮中直接傳送出去,也沒有讓他們進入下一個小秘境。
但荒還是從此間迸發出了能量漣漪中找到了一些貓膩,在這個畫中小鎮的其它方位,似乎也隱隱藏有著與這妖力波動相呼應能量印記。
順著其中一抹能量波動前行,他領著天井下來到一座聯橋前。
橋上空無一人,橋下蓮蓬連綿,
在石橋下的河燈上,荒同樣找到了一道刻印,與此前在小鎮中畫在牆壁上的兒童簡畫相近,這也是一幅沒有過多著墨的簡畫。
但明顯能夠看出,這幅簡畫在工筆上要硬朗流暢很多。
且繪畫的圖案也不再是母親牽著孩子,而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撐傘相立。
輕輕觸碰,他與天井下再度被卷入了新的秘境中。
此後,如是尋覓簡畫、進入秘境,周轉往複了數次,直至從第六道秘境中走出,荒手中的畫卷終於能夠完全拚湊在一起。
總得來說,這所有的秘境回憶都是有關於一個人的故事,
而那個人,就是荒第一次就見到的少年:
秀一,遠山秀一。
遠山秀一從小就與母親生活在這座以畫聞名的人類小鎮中,
因為其自幼頭發黑白參半的特質,加之缺少父親的庇佑,他一直都被小鎮上的孩子們冠以妖怪的稱呼。
但即便是生活在如此不友善的環境下,小秀一也不止將每一天都過的十分認真,甚至還展露出了遠超常人的繪畫才能。
可命運並沒有疼惜這個苦難的孩子,
在某個春暖花開的季節,還是少年的他與母親一起離開這個的排擠他們的畫鎮,再歸來時,其已是弱冠之年,但身邊卻沒有了母親的身影。
後來,
於梅雨季的某一天,遠山秀一在聯橋上遇見了自己的幸福·立花子,且很快兩口小家裡又添了一位可愛的小女孩·小知花,組成了美滿的三口之家。
但這也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隨著時間的推移,遠山秀一的畫技才能愈發井噴,就連高高在上的大名權貴們也都指名需要他去前去作畫。
在某一個傍晚,大名的仆人再次不告而來,並帶來大名點名遠山秀一前去作畫的命令。
沒有辦法,遠山秀一隻能前往,並對其心愛的小知花說著抱歉。
他今日剛剛答應過要陪自己的女兒去河邊玩耍。
而當遠山秀一從大名府回來的時候,聽到的卻是顛覆其人生的噩耗:
為了讓父親大人回到家的時候能夠看見最喜歡的‘風花’,小知花在摘取‘風花’的時候失足跌落河中。
再後來,立花子也因為女兒的離去久病在床,最後也離開了遠山秀一。
自此,的遠山秀一不再為大名作畫,哪怕大名仆人搶奪走了他所有的畫卷,都沒有能夠令之有任何動容。
沒有了大名的煩擾,他將自己關在舊地的竹屋裡,開始日複一日地獨自作畫。
荒和天井下所抵達的最後一處秘境就是那座竹屋內,
昏黃的燈火照耀著簡樸的房屋,無數的畫作一卷卷掛在房屋內的各個角落,上麵所繪著的隻有三個人:
小知花,立花子,還有一位荒曾在雪天見過的女子,毫無疑問就是遠山秀一已經過世的母親。
“父親大人,我們今天來比畫花鳥圖好不好。”
在一串宛若銀鈴般的嬉笑聲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這間簡樸的竹屋中。
荒和天井下都無法看清來人的真實麵容,她的存在都好像是隱沒在了陰影裡,無法被人所看見。
但是從那清脆的聲線以及特定的稱呼,能夠分辨出這道身影的主人就是知花。
長大了的知花。
在一陣研磨的聲音中,遠山秀一應允著開始伏案作畫,不一會兒一副黑白的花鳥圖便緩緩躍然於畫紙之上。
“陰陽師大人,我們也能夠看到知花嗎?”
“我也想要看到知花長大後的模樣。”
在經曆過此前過往秘境後,天井下對於此刻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並不是真的知花,
而是因為期間故事發生了轉折改變,才誕生出來的知花。
如第一幕的雪天,自己的陰陽師大人用特殊的陰陽術式阻擋了那些村民的謾罵一般,後續的秘境中,她也央求著陰陽師大人去挽救落水的小知花,去阻礙大名的仆從.........
但是,這些都是虛幻的自我慰藉罷了。
故事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此間所呈現的一切,都是這畫卷世界主人以妖力構造出來的景象。
“抱歉,我做不到。”
對於天井下此次的要求,荒搖了搖頭沒有像此前一樣承接。
長大後的小知花,在真實的世界線中是不存在的,他無法越過這一層現實去讓那道虛幻的身影成真。
如果說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那也就隻有這副畫卷世界的主人。
“沒關係的,陰陽師大人。”
“我們雖然看不見,但是遠山秀一一定看見了吧。”
天井下旋即懂事的說道。
聽著傳入耳畔的玩鬨對話聲,就知道他們父女二人在這處秘境中生活的很快了。
“秀一,知花,出來吃飯啦。”
也就在這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呼喚自畫室外響起。
“來啦,母親。”
“這局不算,我們等會再來比試,嘻嘻。”
說著,那道少女的身影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隨後那一頭也很快響起了立花子和知花的嬉鬨聲。
“你是不是又輸了耍賴啦。”
“才沒有,我隻是給父親大人留點情麵而已。”
很快遠山秀一也加入到了對話中。
“哦?那我們等會再來比試比試?”
“啊,突然想起來河岸邊的‘風花’好像開了,等會我們去賞花吧。”
“..........”
若是沒有那場變故,那麼故事的結局一定就是這樣的。
在天井下為了這虛假的美滿結局而開心的時候,荒卻在意到了鋪於桌案上的黑白花鳥圖上。
這應該就是‘真實畫卷’最後一塊拚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