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鎖鏈如一股漆黑的鋼鐵狂潮般朝著四麵的大妖襲去,
如是單挑起數位同等級大妖的行徑,還是在沒有任何天時、地利的情況下,不可謂不癲狂!
即便是手握神器的大嶽丸也不一定能夠說完勝。
畢竟,礙於此前是身處於平安京的位麵,同樣有著神器加持的瀧夜叉姬並未有合適的時機參戰。
“狩獵?”
“可真是無聊的事情。”
聽到鬼童丸的回答,大嶽丸頓時就表現出了一臉無感的模樣,同時對於那朝自己襲來的鎖鏈黑潮也是一般無二的冷漠態度。
他的力量是為了保護鈴鹿山而生的,對於這種莫名其妙地狩獵、廝殺沒有半點的愉悅心理。
但是,對於可能會危害到鈴鹿山的家夥,其也沒有任何放過的理由。
曾經的海忍就是最好的例子!!
雖然其中誤會已經在那位年輕陰陽師的開解下解開,但造成的悲劇卻怎麼也無法挽回。
更何況,眼前這個修羅惡鬼所具備的殺伐氣息就是其本源意誌,沒有什麼其它的因素乾擾!
冷聲間,大嶽丸的右手向外探出,一柄外形奇特、逸散著滾滾妖力的特殊武器隨之顯現在其手中。
正是鈴鹿山的神器·八尺瓊勾玉!!
沒有任何花裡胡哨地前置,他僅是乾淨利落向前揮刃,頓時狂暴的劍氣就朝著視野中的黑色狂流轟了過去。
‘咣啷。’
一時隻聽有粗暴的轟鳴音作響,再凝神那由幽幽鎖鏈所構造而出的黑色狂便已然在那荒蠻的劍氣下給攪了個粉碎!
其餘幾麵的情勢亦大相徑庭。
月曜大戟直指間,無數道靈騎轟然從瀧夜叉姬的身後洶湧而出,推進而出的姿態詮釋了什麼才叫做‘洪流’!!
寒氣湧動,整個世界都似墜落進凜冬,至於那鋪麵的鎖鏈已然被無聲地封緘於寒冰中,無法前進分毫。
.........
隻是,在四麵大妖信手破開來自鬼童丸的襲擊時,原本位於中央位置的正主卻已然借著混亂的局麵消失不見。
【秘術·隱匿。】
蟄伏於黑暗之中的潛行之術,亦是其在弱小階段躲過諸多大妖狩獵的依仗。
隻是這份依仗,在今日注定是要失效了。
“怎麼了?是對於我送你的禮物不感興趣嗎?”
荒於一處無人的曠地前顯身,詢問脫口的同時,視線也漫不經心地落在了正前方的虛無處。
同時,這份漫不經心的目光也並非是單純地落在某處不動,而是在跟隨著某個無形的事物移動著。
直至被通靈至此的大妖們儘皆感受到了什麼,鼓舞著狂暴的妖氣四下圍堵而來,某位自知已經被徹底鎖定,很難再從中逃離的狡猾修羅惡鬼才順勢顯露出了身形。
“嘖,沒想到最終被將軍的,是我啊。”
一道帶有著些許無奈的聲音從鬼童丸口中吐露。
不過,即便是深陷於圍獵難逃的困境,他也沒有表現出多麼的慌亂,反而是話鋒一轉,又帶有侵略意義地說道:
“關於你的眼睛,總有一天,我會將之挖出來好好觀察、研究一番。”
看著視野中的年輕陰陽師那平靜而冷漠的雙瞳,鬼童丸又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這麼快就被發現正是源自那雙詭異眼睛的鎖定。
甚至有這麼一種很直觀的錯覺,在這雙流轉著猩紅、蔓延著猙獰脈絡的特殊眼睛前,其自身什麼秘密都沒有,整個人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寶寶一樣,一絲不掛。
“所以,召喚我是為了什麼?”
“不會是讓我也成為你的式神吧?”
為了從這種不適感中脫離,鬼童丸徑直反問道。
他是狡黠的,一眼就看出身前的年輕陰陽師並非是想要將之直接退治,否則也就不用等到現在還不動手了。
但若真要令之失去自由,成為旁人呼之即來、喝之即去的式神.........
那玩笑可是開大了,
為此,他寧願去死。
“嗯,你果然很聰明。”
對於前者提問荒沒有回避。
同時,當在意到鬼童丸那陰柔麵頰上悄悄出現的細微變化時,他又繼續說道:
“我想,那位離開高天原的神明大人現在應該很虛弱吧?”
“畢竟為了自己的信徒強行跨界助力,消耗可是巨大的。”
隨著身前陰陽師脫口的話語繼續下行,鬼童丸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愈發難看了起來。
這是自己的事情,他怎麼也不會想要連累到那個憨憨神明的身上。
不過,於之心中也同樣存在著一份僥幸,因為那個憨憨雖然是個笨蛋,可是在本質上也是一名高天原的神明!
在平安京位麵,妖怪吃人、陰陽師屠妖可能已經成為了某種循環的定律,可一旦弑神的話,高天原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聽賀茂老師提及過,這近百年來京都的三大陰陽師家族都被委托調查某位來自異位麵的陰陽師,以及與之相關的日輪城神隕時間!
日輪城?
神隕!
突然間的明悟令鬼童丸那陰冷狹長的妖瞳驀地緊縮,眼角的餘芒也不經落在了左後方的一位銀發武姬的身上。
聽說,日輪城在忤逆高天原的意誌後,舊王選擇留下贖罪,同時也有一脈罪民在新王的帶領下選擇離開平安京的事情。
而那個笨蛋神明似乎也就是在經曆了這一場變故後,開始與高天原出現了裂痕。
畢竟,她是以結緣為信念的緣結神!
無論是人類、妖怪、神明,還是修羅惡鬼,那個固執的笨蛋家夥從來都是以緣相結,而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地位、身份。
最好的例子,
最好的例子,就是自己。
鬼童丸的身體開始有了微微顫抖,弑神的過往,加上以那個笨蛋作為要挾,如此操作超脫了他了意料。
“哦,對了,我記得那位神明大人的新神社,似乎選址在了京都郊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