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的下,大片的烏雲遮蔽著蒼穹。
整個世界陰鬱且壓抑。
提鐮刀的男子瞳孔緊縮著,從發足狂奔到驟然間的止步,也令之被壓製的氣息開始變得絮亂、急促。
身後,那細碎且陰魂不散的紙片飛舞的聲音,戛然而止。
視線向後拉長,一道身披紅雲披風的美麗女子自那紛飛的紙鶴中緩緩凝現。
藍紫色的長發盤成丸子,明豔的麵頰冷若冰霜,於之修長的指間是數道鋒銳的紙質手裡劍。
雖然是由紙片構造而成,但是從男子身上滲透著鮮血的細密傷口,就能夠窺探出這絕對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折紙!
眼見前後通路被阻,
山椒魚半藏的眼睛中猝然流露出了一抹遲暮的無力感,就連那提著戰刃的手臂也似乎在此刻有了鬆懈之態。
他深知自己今日已經無路可逃,
此時此刻此地,大抵就是其埋骨地。
不過所幸,雨隱村的忍者都完成了撤離,並沒有在這最後的一場內亂中付出更多的代價。
這也算是其對於一直以來跟隨、效忠自己的雨隱忍者做出的最後回饋。
昔日,是他們不懼死亡的為自己開疆擴土。
今日,換做是自己為他們提前鋪出了一條生路。
“佩恩的秘密,是他告訴你的?”
看著那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仇人,天道卻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動手。
因為大局已定。
此後雨之國再無所謂半神·山椒魚半藏!
但是在此之前,置身於幕後的長門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方能夠如老鼠一樣和己方周旋到現在的原因。
畢竟,佩恩無敵的秘密一旦曝露,那麼對於曉組織日後的活動無疑是糟糕的。
而且,能夠知曉這份秘密的,想來也隻有那個人。
至於這位昔日的雨之國半神,現在到底是何種心情,內心有沒有在懺悔過往,其倒是沒有任何的興趣,也沒有對將死之人施虐的癖好。
【他。】
山椒魚半藏沒任何遲疑就想到了那個人!
那個有著瘮人瞳眸、有著無量潛力的年輕人。
而看著那已經被研製成傀儡,永遠保持著年輕模樣曉組織首領,恍惚間,其竟然有種跨越時間洪流的重疊感。
一樣的天賦異稟,一樣的年輕,一樣的遭受本家排擠。
近些年,他在嘲笑誌村團藏、猿飛日斬將宇智波那樣的恐怖戰力當作威脅,當作洪水猛獸,終將會因為這樣的行徑遭到報應、遭受反噬的時候。
又如何沒有懊惱過曾經的自己?
“昔日,是我聽信了誌村團藏的讒言,導致曉組織分崩離析,並進而令整個雨之國都陷入了內亂中。”
“這一切是我錯了。”
山椒魚半藏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著一些壓抑在其內心深處的話。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映入視野中的橘發青年,心中有太過的感慨與悔恨。
倘若曉組織還在,
若以彌彥為首領的那幫年輕一代能夠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那麼現在的雨之國,想必已經衝破了一直想要擺脫的逼仄局麵。
【嗬?】
幽暗的洞穴中,突然迸發出了一道不屑的輕哼。
【怎麼?】
【求饒?】
【沒有人原諒你的!】
【絕對不可能!!】
端坐在特殊王座之上的乾瘦青年喃喃自語著,臉上的情緒也變得扭曲。
十幾年了,他壓製在內心深處的仇恨終於可以釋放,可以宣泄!
“我好像沒有問你多餘的問題。”
立足於礁石之上的天道神情漠然,言語上根本沒有絲毫的觸動。
不過,顯身於幽幽地下管道中的女子臉上,卻在此刻掀起了一抹微妙的動容。
因為這可是雨之國的半神啊!
不可一世的他,曾從以一己之力獨扛三大國,妄圖通過自身的力量讓整個忍界實現永久的和平。
可現在,這樣的一個存在竟然主動道歉了!
這遠遠超脫了小南的意料。
是那人給予他的改變嗎?
此刻,其所能夠想到就是那個曾對自己許下諾言的家夥,在五年前同樣與前者達成了什麼協定,所以才會致使對方成為現在的這副模樣。
【半藏已經知道錯了。】
【他對於往日的事情也很後悔。】
【今後,雨隱村不會再主動向曉組織發起戰事,雨之國的忍者也沒有必要內戰下去。】
那夜,那個少年說過的話又重新浮現在了她的識海中。
【當然,錯了就是錯了。】
【我不會乾涉你們之間複仇,但是也希望你們能夠考慮到雨之國的平民百姓,不要再波及到那些受儘苦難的居民們。】
至此,那人說的事情以己經完全兌現。
且就算是山椒魚半藏在以自身為誘餌,意圖為自己的部下找尋離境的契機時,也沒有再動其恐怖且大規模的毒氣。
這也是為何,雨隱村最後的那些餘孽能夠順利逃離國境的緣故。
否則,就算他們是混雜在了出行木葉的下忍隊伍中,也瞞不了天道的術。
這雨,感受的可是查克拉的強弱。
對於佩恩所表現出的冷漠,山椒魚半藏不可置否。
畢竟,他深知自己傷害這個組織太多太多,自然也沒有想要獲取到原諒或者寬恕。
‘嘩啦。’
泛著金屬光澤的鎖鏈從其手中鬆開,
而這專屬於之的武器墜落,也代表著山椒魚半藏不想再逃了,當然也沒有必要再逃了。
不過,他再度看向了視野中的那位橘發青年,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最後,作為前輩我也想要奉勸你一句,不要與那人為敵。”
“將叛逃到曉組織的宇智波鼬交給那個人是你最好的選擇,否則你所精心建立的勢力必將被其所連累。”
“或許,到時候被波及的不止是曉,整個雨之國都可能將再度陷入戰亂中。”
“他,絕對有那樣的實力。”
“你也應該十分清楚,仇恨,是多麼強大的一股力量。”
“好了,你動手吧。”
山椒魚半藏依舊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如同一位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長者,先前者告誡著什麼。
至於那人的許諾.........
在所有跟隨自己的部下都安全撤離出雨之國後,其突然覺得所有的事情,包括活著,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些年,他早就在那畫地為牢的宮殿中苟活夠了。
而且那人說的沒錯,現在已經不是自己的時代了。
這樣的勸誡大抵是沒有落入長門的心中。
其一,這是來自他最想手刃者的告誡。
其二,自己並非是那種會隨意舍棄同伴的人。
哪怕宇智波鼬最初加入曉組織的動機並不單純,哪怕於之身後虧欠著巨大的血債。
但進入曉組織就是曉組織的人,
隻要不背叛組織,那麼就永遠他們的成員、是他們的同伴!
哪怕加入者都是一群手染血腥、身背罪惡的惡徒。
但是,整個組織的最後意義,是創造一個完美的和平世界!!
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