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於視野中的騎兵在距離荒不遠處的地方停駐,並表現出了一定的戒備態勢。
僅是經由氣息就能夠感受到這一行兵士的不凡,而通過寫輪眼則能夠更加清晰地看見流動在這些騎兵體內力的雄渾力量。
是要比鐵之國的那幫武士強大得多。
紙舞沒有在意這些突然抵近的兵士,此刻,於之心中積攢著大量複雜的情緒。
畢竟,陰陽師大人給了自己區彆於過往認定的訊息。
這些訊息,使厭惡水漬的她全然哭成了淚人,就連具現出的身體也出現了軟化的孱弱感。
“是,”
“陰陽師大人,”
“麻煩您了。”
最後她壓抑著聲音對著身側的年輕陰陽師回應道,自身也重現幻化成了一張薄紙,重新落入荒的衣襟內。
隻不過區彆在於,這張薄紙已然被淚水浸染大半。
與此同時,一名騎兵亦驅動著坐下的高頭大馬從隊列中脫離,並進一步抵近了視野中的陌生麵孔。
“來自異鄉的陰陽師大人,不知您今日至此是所謂何事?”
兵士的臉上顯現出一分凝重與忌憚的神色,且雖然仍舊保持著騎乘式的居高臨下,可言語中還是抱有著最基本的尊敬。
如是籠統的身份稱呼不止是其聽見了此前妖怪少女·紙舞的回應,亦是因為從這位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隱晦且雄渾的氣息。
這股氣息,使之坐下訓練有素的戰馬都出現了不安的躁動。
動物對於危險源的感官是要比人類更加敏感的,
而陰陽師與神社巫女相近,是遠遠超脫於常人的存在,傳聞術力強大者甚至能夠通達神界。
他們那流淌著太陽神血脈的卑彌呼女王,也可以稱得上是跨越身份層麵的特殊巫女。
也就是基於這兩個原因,哪怕是身處本家地界,但出列詢問的兵士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尊敬。
“聽聞,卑彌呼女王不日大婚。”
“吾前來觀禮、祝賀。”
荒神情平靜地回應道,絲毫沒有被身前的一行騎兵身上的鐵血氣勢所威懾、恫嚇的表現。
同時,其目光也直接掠過了出列問話的兵士,徑直落在了那為英姿颯爽的女子身上。
淺紫色的長發被簡單的頭繩束成了單股馬尾,清冷驚豔的麵容宛若遙不可攀的高嶺之花,不過於之手中緊握的月曜大戟卻又表明著其不僅僅隻是不可攀這麼簡單。
且從當下諸多騎兵拱衛的態度也能夠輕易分辨出,這位年輕的女子才是這支隊伍真正的核心人物。
傳聞中,日輪城最強的兵種就是騎兵。
而於日輪城陷落成為鬼域之後,
墮身成為妖怪的瀧夜叉姬更是承載這一係兵士的力量,將萬千鬼靈騎士融於自身的月之奧義中,藉此守護這身後的故土以及墜落成鬼族的子民。
【曜姬。】
於四目相對之際,荒在心中默默念道。
如此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出列詢問的兵士頓感有些棘手。
對於前來恭賀女王大婚的客人,己方必然是沒有任何理由拒之門外的。
可從前者身上傾瀉而出的危險氣息,又無法讓他們輕易做到就此放任。
不過,也恰恰是當前時間節點的特殊性,因此在感知到有特殊存在踏足了日輪城後,率隊前來的是大將之女·曜姬!
她可是卑彌呼女王最信任亦是最親近的貼近護衛。
當然,所具備的實力也絲毫不弱。
隻是不等出列的兵士回稟,那麵容清冷的女子便已兀自開口: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曜姬的聲音很特彆,
與荒接觸過的很多女子以及妖怪少女都不同。
清冷中裹挾著一種兵戈交擊的鏗鏘之感,且又沒有身為統領的那麼倨傲感,有的是一份區彆於高嶺之花的親和態度。
見曜姬大人開口,出列的兵士頓時鬆了一口氣,並隨著驅動著戰馬的韁繩使之向後倒退,藉此給前者挪出可供直麵的環境。
但同樣,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不約而同地從這些日輪城的騎兵心中升起。
曜姬大人竟然詢問來者是不是曾與自己見過,
若這句話是由對方說出的,那麼他們必定會認為,這尚不知名字的陰陽師太過輕薄、搭訕的方式也十分庸俗。
可真當曜姬大人說出這樣的話時,卻著實令這些兵士感到了鮮明的詫異感。
而看著女子輕蹙黛眉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荒卻搖了搖頭說道:“在我的記憶中,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是嗎?”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將過往的其他人當成了你,抱歉。”
得到否定回應的曜姬頓感有些不好意思,並毫無身份感的表達了歉意。
畢竟,初次見麵就直接問如此唐突的話,要是讓恪守禮節的女王大人聽到的話,有要責怪自己沒有禮數了。
尤其對方此行還是特意前來觀禮、祝賀的。
想到這裡,其清冷的麵頰竟有些微燙。
不過很快,她便將這初顯的情緒給按捺了下去,臉上也恢複了此前的清冷,但是隨後脫口的聲音卻又多了一分熱情。
“歡迎來到日輪之城,”
“女王大人的婚禮將會在兩日後於日輪閣舉行,在此之前,還請閣下自行欣賞日輪城的景色。”
“如果有遇到什麼不解的事情,可以前往將軍府尋求幫助,日輪城的居民都會為你指路。”
“當然,也請遵守日輪城內的法則,不要惹事。”
“否則,我是不會客氣的,尊敬的陰陽師。”
“那麼,就此告辭。”
在不卑不亢地說話官方的製式話語之後,曜姬便在微微頷首後策動韁繩意圖離去。
就如同此前踏出隊列的兵士所想,既然來者並沒有表現出敵意,前來也隻是為了觀看女王大人婚禮,那麼己方便沒有任何驅離對方的理由。
四方來者,皆是客。
在統領的收束下,周遭同行的日輪城兵士也隨之拉動韁繩,意欲跟隨著前者離開。
對此,荒沒有任何挽留的動作,也沒有直接出聲交談、告誡什麼的態勢,僅是依言放眼於四麵的景色。
就比如此前他放置警戒符紙的岩石鳥居,現在仰麵仔細觀看,位於鳥居的正中央雕刻著一個類似於太陽的印記,這樣的印記與那些日輪城兵士甲胄上所繪有的圖案一致。
而於之立足的身後,則是一片汪洋大海,有數艘單桅帆船悠悠然地航行其上。
想來之前就有過一些異鄉者通過秘術或者法陣來到過這裡,所以,這些日輪城的兵士才沒有追尋其抵達的方式。
隻是,傳聞中這座太陽古地是懸浮於天上的。
那麼這片無垠的海域也是一並淩駕於天空之上的嗎?
這多少有些勾起了他的興趣。
“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