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其微微蹙起黛眉,像是在努力對抗、努力掙紮什麼的模樣有點讓人心疼。
但是此間的情緒,一定都比不上她後來的經曆與堅強吧。
於百年輪回中始終恪守本心,
在無儘循環中一點一點破開虛妄。
【那麼,下次見,】
【曜姬。】
於紛亂環境中,
於有些荒唐卻毫無疑問地四目相對中,荒張了張口,無聲地向其吐露著極具意味的告彆話語。
雖然沒有任何聲音通達耳畔,
雖然周遭的煩亂使得根本無法讓人靜下心來,
可是,曜姬卻仍舊清楚地、完全地分辨出了由對方吐露的字句。
【下次見?】
【下一次,是哪一次?】
也就是在這驟然升起於心底的反問中,她那柔軟的內心好似被某種特殊的情緒觸動一樣是,被遺留在深夜裡的噩夢碎片也在此間拚湊。
情景顛覆,
夢境延續,
在直麵日輪城墜入死境的景象時,其曾聲嘶力竭地祈求太陽的回歸,祈求神明的拯救,但是諾大神宮,千百年虔誠供奉的太陽,卻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卑微的祈求。
最後,
深處絕望之淵的曜姬匍匐於冰冷的大殿之上,祈求任何,人王、鬼神、術士、巫女、天人等等,所有其能夠想象到的存在,都在她卑微的祈求之內。
隻要,
隻要日輪之城能夠擺脫來自無儘輪回的束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願意奉獻。
然而,於至高之域·高天原的盛怒下,她又怎麼可能得到拯救回應?
陰風呼嘯,鬼火搖曳,
是整個日輪城都在嘲笑著女子的無用功,以及自身命運已經注定的悲哀。
但就在曜姬意圖獲得拯救的內心徹底墜入穀底,纖細的指甲狠狠沒入肉中,積攢的卑微叛逆成過往驕傲,意圖自己成為拯救這座鬼域的力量時,一道乾淨、漠然的聲音突然顯現於之耳畔:
“回到過往之前的日輪城,”
“亦或者從無儘輪回中脫離的日輪城。”
“二者,你選擇哪一個?”
於空蕩的大殿中,乍現的聲音雖然並不算雄渾,但無疑仍舊是擲地有聲。
曜姬也在恍惚的抬首間,在意到了那模糊顯現於視線中的身影,他有著趨於人類的形象,並不像是傳聞中的長著鬼角的煉獄魔神。
“神明大人?”
喃喃的呼喚於之蒼白的雙唇間碰撞而出,
可是一瞬間,這樣的意念就被其猝然打消,因為對方周身並沒有那種屬於神明的神聖屬性,而且其本人也應該清楚地知曉,神明大人已經放棄這座城市了。
在祂降臨災厄的時候。
那麼,來者是人類?
而在這個位麵中,
唯二能夠借用又或者說擁有神力的存在,也就隻剩下陰陽師或者巫女。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虛影,曜姬就如同即將溺亡之人看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尊敬的陰陽師大人,”
“如果您能夠聽見來自我的祈禱,請您回應我的請求。”
“讓日輪城能夠度過這一場浩劫的降臨。”
“吾願奉上我的一切。”
她不顧一切地向著那道具現在自己眼簾的虛影祈願著,
更是甘願奉上了自身的所有。
最後的最後,曜姬所得到的回應,又或者隻是那人消失前的自語。
“阻止浩劫的降臨,”
“那就是回到曾經的過往咯。”
再然後,其就從那拚命想要抓住那道逐漸消失的‘救命稻草’中清醒了過來,也堪堪意識到這隻是一場噩夢。
但是現在,
在那名為宇智波荒的陰陽師即將離開之際,這份明明已經開始出現淡忘的噩夢畫麵又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出了頭,並在曜姬的瞳孔重現聚焦間有了某種重疊。
【我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你了。】
喃喃的低語於女子的嘴邊徘徊。
這來自陰陽師竟是與之夢境裡最後的救世主有著相近的輪廓,有著相似的說話口吻。
他答應說要拯救浩劫降臨前的日輪城。
可是現在,卻因為自身的原因,將這可能存在的一線希望、一卷稻草又重新推離了身邊。
【如我所願,墜入永劫輪回?】
【那不是我的願望啊!】
愈發清晰的噩夢畫麵,空空蕩蕩無人回應的諾大神殿,瞬間點燃的情緒在女子的胸腔洶湧、引燃。
【等等,】
【請等一下。】
意誌在驅動著曜姬去將視野中的年輕陰陽師留下,
不過,當話到了嘴邊卻又戛然而止。
因為流淌在血脈中的長久信仰,禁錮著她的行動。
一旦發出與此前像悖的行為,那麼毫無疑問地就意味著自己否定了太陽會庇佑這座城的堅定心念。
【可夢境中的未來,如果是真的呢?】
視野中,
那人的身影逐漸被高大的騎兵所阻擋,女子心中對未來的恐懼、絕望終究是掙脫了來自信仰束縛的枷鎖。
【如果那真的隻是一場噩夢,】
【如果到時候太陽要懲罰我的不忠,】
【我願意,承擔全部罪惡,願意接受所有的懲罰。】
【但是現在,】
【為了日輪城,為了女王殿下。】
【請原諒我的冒犯。】
“等等,”
“請等等,”
“我想起我在哪兒見過你了。”
“對不起,陰陽師大人,請您等一等,請先彆離開!”
曜姬悸動的聲音在場域內響起,
可是這樣的呼喚,於鐵騎的奔馳之下瞬間被碾成了碎片,根本難以通達他處。
少頃,奔流的洪流停止,
視野清晰後的破碎戰場中,也完全失去了那道黝黑的空間漩渦,以及那位年輕陰陽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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