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瞳顫抖,
喉結滾動,
聲音崩殂,
意念,意念早就已經戛然而止於當前。
【什麼情況,】
【這是什麼情況,】
【誰能夠告訴他們,現在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明明前一秒還是己方占優的壓製局,為什麼突然就在一瞬間,占據的優勢似乎就被徹底顛覆,徹底改寫了!
不,不是似乎,是切實的改寫!
‘哢嚓,哢嚓。’
來自地獄的少年,肆意地踩過潑墨、散落在整個場域內的某種零碎事物,桀驁的宣言更是如同惡魔索命的魔音一般盤桓在這片天空之上。
時間在這一刻被靜止,
但是岩隱精英喪失的意誌很快又被喚醒。
因為那磨人心神的碾軋之音,就好似一種特殊蟲子在他們的耳朵裡、在他們的心裡狠狠地咀嚼著,鑽鑿著!
瞳孔重新聚焦,那遍布整個場域的汙垢,那濺染在岩壁上的猩紅,那觸目驚心的紅白之色與盈滿在空氣中的塵埃、浸染在空氣中血腥氣味,於此刻狠狠地衝擊著這些絕對精英的神經。
早已看慣死亡、經曆過太多戰事的他們本應該習慣這樣的情境。
但是這如同煉獄一般的視覺衝擊,卻狠狠地衝擊著他們認知,破碎著他們的心理防線。
那家夥,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怪物!!
在此一瞬,這由他們所親手締造防止對方逃離、或是無妄濫殺的圍城,卻似乎成為了自身的巨大陵墓。
“惡魔,你這個惡魔!”
“我殺了你!!”
淒厲的嘶吼如約而至,一名站位較遠的幸存者咆哮著拔出苦無,通紅著眼睛毫無理智,任憑憤怒、任憑身體驅動著朝視野中的那個位足零碎屍骸之上的少年衝去。
“噢?”
如是針對性的嘶吼,如此直接的殺意流露自然逃離不了少年的感知。
不過,他所作的僅是輕哼著側過了視線,而那下意識地輕蔑的低語以及睥睨天下的眼芒則全然傾瀉著自身的不屑。
“嗬,米粒之光也妄圖與皓月爭輝?”
“不過是螻蟻。”
當冰冷的評價落下之時,一道隱匿、搖曳在塵埃中的可怖觸手就已經悍然甩出。
且幾近就是在下一秒,
那身形魁梧的岩隱精英身體驟然拔高,就像是在腰間被強行塞了某種事物一般,達成了拔苗助長的效果。
不,不止是拔高,
更是依著某種施加其上的巨力騰空,同時有某種液體潑墨濺染於及近的事物之上,最終才依著慣性的力量墜落於地表。
‘啪嗒。’
‘啪嗒。’
在場眾人能夠聽到的,是先後兩道的墜地音。
能夠看見的是已然被分屍的精英同伴!!
“無趣。”
“難道這個世界的螻蟻,都是如此弱小、如此不堪一擊嗎。”
始作俑者的聲音必然很是失落的,那猩紅的瞳眸中清晰著濃濃的不屑與不儘興。
這樣的肉軀程度,簡直比那煉獄中最低階的惡鬼還不要如!
真的是,太易碎了。
“算了,既然已經來了。”
“那麼,就讓這個世界臣服下吧。”
“可不要感謝我,無知的陰陽師。”
“哈哈哈!”
肆意地狂笑間,看著那滿目的猩紅,滿目的狼藉,他似想到了什麼。
一瞬間,少年那本就妖邪的瞳芒再度盈滿猩紅,足下的血流在躍動,碎裂的屍骨顫抖,它們似乎都在一股無形力量的牽引下依著某種晦澀的法陣、或者說是能量團積攢、彙聚。
更多,更多,這點孱弱血祭可還遠遠不夠。
還不夠將那虛偽的背叛者,將那自詡為王的肮臟家夥,所締造出用於禁錮自己的法陣衝破。
是了,在此刻,在看著那滿地骸骨,踩著那溫熱液體的這一刻。
他想到了除卻崩碎自己的靈神體,用以走出來自帝釋天封印的另一種方法。
那就是用這個世界的血液作為獻祭之力,再以這孱弱陰陽師的契約為媒介,曲線離開那深淵煉獄的途徑。
屆時,其也不用再耗費時間去搜集自己舍棄掉力量,去找尋崩碎的靈神體。直接就可以殺上那所謂的天人之國,所謂的善見城!
想到這裡,少年的麵頰愈大扭曲,那清俊、冷漠的模樣也於此間被破壞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桀驁與瘋狂。
“所以.........”
他將目光緩緩從那躍動彙聚而來血、骨之上挪開,自傲且無敵的宣言就此落下:
“爾等螻蟻,”
“順吾者昌,逆吾者亡。”
“天上天下,獨尊於吾!”
“而吾會賜予你們力量,帶領你們踏碎這個位麵,作為臣服的恩賜!!”
語落的刹那,那如同鱗赫一般的猙獰觸手肆意揮動著,那浸染其上汙穢,那掀起腥風都在詮釋、描繪著他的強大與無敵。
且此音,並沒有通過【秘術·空蟬之術!】的輔助,就如同滾滾赤潮,野蠻地朝四周橫推過去。
在場所有人類,所有蟲獸,所有生靈,耳畔以及意識海中都回蕩著這裹挾無上桀驁的魔音。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退離主戰區的岩隱忍者於心自問,
邊緣戰線的最後攻勢亦戛然而止。
整個場域,所有的目光與意念幾近都落在了那由高聳岩壁所構造出的巨大圍城之內!
“隊長,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好像是荒的聲音。”
雖然手久野並沒有同其他岩隱忍者一樣朝著聲源的位置看去,但是,前者的聲音早就已經被印刻在其記憶之中。
“但是,這卻不像是那孩子說的話。”
在稍頓了一頓後他又小心翼翼地補充著。
連口中的稱呼都變成極度溫柔的孩子,似是想要更迭掉對方所曝露出的桀驁與瘋狂一般。
背對著同伴的白雲葉山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於之心中卻有著相近的意念。
荒雖然繼承了獨屬於宇智波一族的那份驕傲、那份傲骨,但是卻也有著獨屬於自身的克製與底線。
同隊的那些日子,他從未有感受過村子裡所說的宇智波一族高傲、與人難合的態度。
謙遜,懂禮,在日常的行動中恪守著規矩,更沒有表現出所謂天才應有的驕傲姿態。
【爾等螻蟻,】
【順著昌,逆者亡。】
【天上天下,獨尊於吾!】
【.........,踏碎這個位麵!】
可是傳入耳畔的那個聲音,那些字句,卻又讓之感到無比的陌生、就像是更迭了一個人一般。
感觸著來自隊員的擔憂與疑問,白雲葉山的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