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極樂六環
虛無之刃劃過金沙,劍尖打飛一串翻滾的黃金,鑲滿寶石的五彩絲綢在鋒刃上依依不舍地斷裂。一捧烈火順著劍鋒抬起的方向被拋入金沙之中,將無數精美閃耀至極的工藝品燒成熔化的鐵水。
莫爾斯從金銀堆裡生生拽出一匹虹彩織錦的柔紗,咒言順著織錦而上,將其整個化作最為樸實的漆黑麻布。
他以麻布覆在身上蔽體,當他完成這一舉動,他身周若乾寸內的烈日金沙紛紛化為暗淡黑灰散去,隻留一片毫無美感的焦土。
焦土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蔓延擴散,雖然身後走過之處又有無數金沙丘上的珠寶金幣從四麵八方塌陷補充,然而任何一枚金幣寶石都無法靠近這身披黑布的虛無本身。
他的行徑引起諸多生物的不滿,那些帶著仆從匍匐於地麵的未知生物惱火地衝著他尖叫,當他們見到這由純粹的咒言擬造出的死物,又驚恐地倒進金銀首飾的渦旋裡,將腦袋埋入灼熱的金幣和寶石間,露出可笑的醜態。
“你不喜歡這些嗎?”一道哭泣的聲音細細柔柔地含著淚珠同他耳語,“你不歡喜這景象嗎?”
在他眼前,無數過於高聳的金山垮塌,每座金山下都露出一座琉璃的像,刻著莫爾斯的種種形貌,每座琉璃像邊又都伴有一座鍍金的塑像,刻畫著色相之主本身的美麗姿容。
無數俯身跪在琉璃像身邊的奴仆齊齊扭過頭,萬千道聲音無比和諧而怪異地補全了一句話中的每一個音節碎片:“我為你新做的,我的虛無之人啊。千與千個日,萬與萬個夜,我等著伱有欲求的時刻。你怎地此時才令我瞧見呢?”
“那你便停下這玄虛。”莫爾斯不客氣地說,話語伴生的咒言如漆黑的箭矢,刹那間將所有琉璃的塑像擊碎。
他從金沙中撈出一把金幣,重新熔鑄成一枚小小的金彈,“這個我要了。”
莫爾斯手中的劍橫著揮去,將少女斬成兩半。她的上半截倒在皮膚鞣製的光滑地板上,歡快的麵容仍微微地笑:“你怎地什麼都不吃呢,我的客人?你不饑餓嗎?你不口渴嗎?”
脫手的黃金匕首被他接住,順手揣在腰間。
莫爾斯笑了笑,大步向前走去。
其中有一人雙手托舉著一把鋒利的黃金匕首,當莫爾斯同他靠近時,那人從地上飛竄而起,匕首直指他的身軀,眼中有極儘狠毒的憎惡與痛苦的怒意。
數不勝數的肥胖至極的饕餮者將滿桌珍饈爭搶著填入腹腔,他們被撐破的內臟從破開的皮裡流出,鮮血淌進樓閣之下的酒湖。另一些饑渴者則將整個頭顱埋進湖裡,大口吞食著湖水本身,直到因溺亡而墜入湖底化為枯骨。
樹木從地裡拔出根係追逐,無數條鋒銳可怖的荊棘揮舞著沾滿劇毒的長刺,莫爾斯揮劍燃火,快速向前開辟道路。
他將這縷頭發綁在先前取來的白骨上,揣進黑袍上不知在哪的兜裡。
一隻柔嫩的手掌撫上莫爾斯的黑袍,由於袍中空洞無物而陷進了袍子裡側。
莫爾斯還沒來得及坐下休息,整個場景便發生了最後一次變化。
歡愉者的臉孔變得猙獰,皮膚向周圍裂成等分的三塊。
從一麵白牆上走出一位美如山間精靈的白膚少女,端著一隻金盤嫋嫋婷婷地挽住莫爾斯空蕩蕩的黑布,白皙牙齒咬住一塊正在活動變形的鮮美糕點,仰起脖頸遞到莫爾斯嘴邊,咯咯地笑著。
金沙向低處滾,流沙中陷落出一個漆黑的孔洞。莫爾斯躍入其中,直直掉進一潭漫無邊際的深紅葡萄酒湖。
越過山巔,迎麵而來的是一處無邊無際的茫茫森林,本該有芬芳花鳥與美麗鏡湖的森林如今直接地展現出它的恐怖。
“怎麼能叫又呢。”莫爾斯平靜地說,回身抓住那極美貌的少女,無視她豐滿的身體,舉起劍斬下她的頭顱,又從頭顱上割下一束無比完美的光滑長發。
跨過了從無儘美好的宮門一層層觀賞著繪畫與工藝品緩緩踱步前進的流程,也越過了在廳堂中聆聽人世間絕無存在的奇異樂曲的機會,更是錯失了與無數假麵舞女或隨便什麼玩意交流二三的契機,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重重輕紗籠罩的一張向四周無限延展的軟榻。
帳後有萬千聲,有萬千形,無人相,無眾生相。非雌非雄,非壽非幼,無儘之美極處為無儘之孽。此榻周圍無出口,無入口,無有可離去之通途,唯紗帳深處可沉淪深入。
莫爾斯角色卡40k10e規則下):
“何必呢?”莫爾斯輕聲說,將追逐他的重重陷阱拋在身後。“經典而老套。”
那邀請者嬌嗔一聲,拽著莫爾斯不放開。“這次你又要從我這搶走何物啊,我的虛無之物?除了我自己,你可取不走東西呢。”
道彆:
刻滿符印的劍刃在他左手間斷裂,磅礴的冰冷金光從中流泄而出;咒言符文同時以最大幅度爆發,與之極默契地接應,眨眼間將莫爾斯帶離歡愉之殿,隻留一片燒毀的輕紗,從歡愉之主的軟榻上飄飄悠悠地落下。
核心[深入打擊][領袖][獨行特工]
聖徒之血:
紗幔上以細筆描繪著眾生的百般情形,所有有情之靈,無數無邊,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若非無想,皆從這極樂樓閣墜死滅,從這墮落天隘入涅槃。如此,又是無眾生有滅度,無眾生得涅槃。
衝出森林,他再次來到一片茫茫的沙灘,這一次的沙麵不再是硌人的珠寶,而隻是最為柔軟的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