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絕煞眯眼笑著:“兵在精而不在多,我倒是不曾想,道友非我人族,由黑豹化形,卻能坐到我血煞殿十八血煞的位置。”
“怎麼,你不服嗎?血煞之位自是憑本事坐。”
“道友何來這麼大的火氣?”
餓絕煞拱拱手,笑道:
“來這邊,我給道友介紹介紹一點樂子。”
“哦?”那實力堪比人族天仙境巔峰煉氣士的黑豹精,嘴角勾勒出幾分冷笑,“你這裡能有什麼樂子?”
餓絕煞扭頭看向一旁低頭站著的拓跋寒,笑道:“去把你家的狗牽出來。”
“是,義父!”
拓跋寒轉身衝向靜堂。
不多時,拓跋寒手中拿著那把布滿倒刺的仙寶鞭子,將那個老劍奴捆住拽了過來,扔到了餓絕煞麵前。
那老劍奴背後的血跡已是快乾了,道軀倒是頗為強橫。
他剛想爬起來,餓絕煞隨意踢出一腳,這老劍奴身形橫飛出了幾丈,滾落在地上。
老劍奴一言不發,隻是慢慢起身。
拓跋寒厲色罵道:“跪著爬過來。”
老劍奴低頭慢慢跪下,爬向了餓絕煞,被餓絕煞踩住脖頸。
餓絕煞笑道:“各位來看看,這位可是當年名震一時的天仙。”
兩邊原本隱隱對峙的凶魔,開始逐漸縮小間距。
李平安心底暗道不錯,全神等待著出手的時機,卻無意間聽到餓絕煞說起了老劍奴的來曆。
餓絕煞笑道:
“當初,本座看上了他的那點家業,想找個安生地方,作為平日裡我弟兄們的修養之處。
“可這廝不僅不識抬舉,被本座抓了還試圖自爆元神。
“本座最愛的樂趣,就是讓這種硬漢低頭,你瞧瞧,他現在像不像是一條狗?寒兒,你說?”
“是狗,是狗,”拓跋寒躬身笑道,“還是一條不會叫的好狗。”
那老劍奴身體顫抖了幾下,繼續爬行向前。
那黑豹精問:“哦?道友如何馴化的?”
餓絕煞笑道:
“這種煉氣士,想對付實在太簡單了,我隻是抓了他一家,在他一家老小魂魄中種下了魔種,再讓他們家族的男男女女不斷生育。
“嘖,差不多百年後,他們家族就開始興盛了,這些年可是給本座提供了不少便利。
“而他這個家主,戴上這麵具,成了這劍奴,跟在他兒子屁股後麵,每日被他兒子鞭打百次,哈哈哈哈!
“他還有什麼心氣兒,還能有什麼狂傲?”
那老劍奴已爬到了餓絕煞腳邊,被餓絕煞旁的拓拔野一腳踹倒。
地下,李平安瞪圓雙眼。
這個老劍奴的兒子?
徐升一聲長歎,傳聲道:“這個戴青銅麵具的劍奴,就是拓跋家家主,沒想到他有這般遭遇,跌下了天仙之境。”
李平安:……
他默默多拿出了自己毒丹迷丹存貨的三成。
上方,一群凶魔已是將老劍奴圍了起來,隨意踹弄,又不斷讓這個老劍奴爬起來。
各處多了一些桀桀的笑聲。
李平安沒有再多等,他並起劍指,向上微微一點。
“請前輩出手!”
“嗯!”
徐升猛吸一口氣,化作的小蜜蜂被金光包裹。
下一瞬!
噗噗噗幾聲輕響,庭院四角跳出了十幾個一尺高的木偶小人兒。
血煞殿眾凶魔中,有半數警覺性極高,立刻扭頭看向各處,眼底多了幾分疑惑。
這些木偶動作很僵硬地向前走動著,每個手中還抓著一對小小的銅鑼,隨著不斷走動,開始不斷敲打銅鑼。
噠噠噠噠。
黑豹精笑道:“道友,這也是你安排的戲法?”
“寒兒?”
拓拔寒茫然地道了句:“義父,孩兒並未……”
砰、砰砰!
十幾個木偶小人兒同時炸碎,十多團亮光照向這些血煞殿凶魔,而在這些亮光劃過之處,空氣中出現了片片白霧!
瞬息,整個府邸後院被突然出現的白雲填滿!
數十道流光衝天而起,幾乎同時選擇向上逃竄,但有半數實力不行的凶魔已開始昏沉欲睡。
正此時!
有金光自空中閃耀!
一張巨網突然出現,蓋住了整座府邸!
巨網下方,徐升大袖揮舞,袖中飛出十多道靈光,他右手抓住了一把大錘,須發飄舞、怒聲嗬斥: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
嗡!
大錘猛力砸下,卻是以石擊卵!
這座府邸的上空,百多道流光同時激射;
府邸四麵,數十道流光飛遁而來!
顏晟長老一聲大喝震動百裡:“動手!滅魔!”
李平安謀劃了許久的計策,在此刻完美收網!
金仙之威壓,驚動了整個東安城,大地開始不斷震動,巨大的轟鳴聲許久未散。
……
半個時辰後。
總共五十多具屍身躺在地上。
其中有二十多隻妖魔死後化出了本體,被萬雲仙人堆在了一起。
那個餓絕煞隻剩下了薄如紙張的屍身,元神被打碎了大半,留下殘魂稍後審問。
黑豹精死後已是化出本體,周身滿是貫穿傷,同樣隻是留下了審訊用的殘魂。
李平安黑著臉,保持著微炎子的麵容,站在顏晟長老和徐升前輩身後。
真正的微炎子此刻老老實實戴上了麵具,跟著一群元仙在府邸各處搜尋,把那些散修奴仆救出挨個搜查記憶,看是否還有凶魔的同夥。
顏晟長老喃喃道:“現在血煞殿隻剩十四煞了。”
“長老。”
李平安沉聲道:
“應該說,他們還有十四煞。”
徐升皺眉問:“平安,這對父子如何處置?”
前方,那個身形魁梧的劍奴,雙目無神地坐在那,中了超劑量迷藥的他,此刻已是無力站起,卻猶自強撐著,將昏睡的拓跋寒護在身後。
李平安彈出一顆丹藥,鑽入了劍奴口中,老劍奴很快開始慢慢抬頭。
顏晟長老向前一步,將李平安護在身後。
老劍奴青銅麵具後的嘴在不斷顫抖,看著徐升,低聲道了句:“謝謝……前輩……”
徐升歎道:“為何不求救?”
“一時……一時心軟……再無翻身之機……”
劍奴顫聲道:
“餓絕煞元神一死,我族儘滅……可否、可否請前輩饒我兒性命……他隻是被邪魔蠱惑……
“這些年,我為他們殺了很多人……我死不足惜……隻是我兒……所有事他沒經手……都是我做的……”
徐升和顏晟同時看向了李平安。
劍奴也看了過來。
李平安點點頭,道:“前輩放心去吧,我會饒他一命。”
“您是……嗬,算了……多謝……”
劍奴露出了幾分微笑,低聲道:
“可否、可否助我,我元神被下了禁製……無法自裁……”
顏晟長老氣的渾身發抖:“這群凶魔喪儘天良!恨不得今夜全殺之!全殺之!”
徐升麵露不忍,抬手揮出一掌,徑直震碎了劍奴的元神。
老劍奴嘴角沁出鮮血。
他費儘最後一絲力氣扭頭看向身後,嘴角露出了幾分安然的微笑,慢慢閉上雙眼。
“我當時……要能果斷些……自滅我全家……該多好……”
他粗糙的左手慢慢遞去,想擦一擦拓跋寒臉上沾染的汙垢,卻終究無力地落下。
低頭,沒了聲息。
李平安問:“他元神徹底沒了嗎?”
“已消散了,”徐升沉聲道了句。
李平安點點頭,手中多了一把長劍,漫步到了那昏睡的拓跋寒麵前,沒有任何猶豫,朝拓跋寒靈台所在刺了下去。
“平安,”顏晟長老問,“你不是答應拓跋家主了?”
“嗯,我食言了。”
李平安拔出長劍,拓跋寒元神已被拽出,被李平安甩到了顏晟長老手中。
李平安道:“勞煩長老,搜查完記憶就滅乾淨些……臟了我的劍。”
“唉,”顏晟長老歎道,“血煞殿當真該死!”
城外有一抹冰藍仙光閃過。
卻是清素領著十多名天仙將領,迅速朝東安城增援。
……
第二日,清晨剛過。
雖然一晚上就消滅了兩煞,但李平安並沒有太開心。
東安城的新家院落中。
李平安在屋門前擺了個躺椅,撐起了一個遮陽傘,躺著讓雙腿曬太陽,讓自己儘量放鬆精神。
些許微風吹過,李平安身上寬鬆的布衣輕輕抖動。
他打聲哈欠,放下了手中的玉符,斟酌著這份‘上書奏本’需要用的語句。
一縷仙光自空中落下,彙入了宅院的大陣中,化作一道纖秀的倩影。
自是清素仙人辦事歸來。
李平安起身行禮,又在袖中拽出一隻躺椅,擺在了遮陽傘另一邊,笑嗬嗬地道:“師父您受累。”
“嗯,還好,隻是飛來飛去沒有鬥法,有些不爽利。”
清素解下鬥篷收入儲物法寶,長裙裙擺飄舞間,已是舒服地躺好。
她道:“都安排好了,東盟留下的千人隊駐紮在城邊,會停留十年。”
“東盟各位前輩也是有心了。”
李平安笑道:
“有這個駐軍在,這裡的安全係數直追山門。
“稍後我也能安心修行一段時日,好好弄一弄咱們萬雲宗的鋪子了。
“那幾個凶魔元神審完了嗎?”
“還在審,”清素沉吟一二,“還有件事需你知曉,我拿不定主意。”
“師父您說,弟子聽著。”
“拓跋家的遭遇開始在各處傳開,血煞殿已引起眾怒。”
清素低聲道:
“昨夜我帶了八千仙兵趕去拓跋家後,很快就發現拓跋家族地內有許多魔氣,但這些人都是些實力很低的煉氣士。
“等我們要動手捉拿時,他們突然死了……現在已經知曉,是那血煞殿的餓絕煞為這些人種下了魔種。
“我們在拓跋家族地搜查,將他們修的山莊抬起來之後,地下出現了累累白骨,以及數量眾多的寶財。”
她手中多了一隻儲物戒指,正色道:
“那些寶財都在這裡麵,我不知該如何處置。”
“師父您的意思,這個拓跋家其實已經是魔窟?”
“嗯,”清素道,“此前當真沒想到,隻是一個餓絕煞就有如此危害!”
李平安道:“拓跋家相當於是血煞殿的一個分殿了,那個餓絕煞應該就是從拓跋家趕過來的……這個老凶魔被徐升前輩一錘子鑿死了,著實太便宜他了。”
“徒弟。”
清素目中帶著幾分光亮,輕聲道:
“日後咱們師徒攜手蕩儘東洲凶魔,如何?”
李平安笑了笑:“師有命,弟子如何能不遵?”
清素道:“如果不是師命呢?”
“那可能,我會等我天仙境、金仙境了,再去跟這些凶魔鬥法吧。”
李平安正色道:
“師父您知道的,弟子現在連元仙都不是。”
清素喃喃自語:“說來也奇怪,你感悟都到這般地步了,為何還不能成仙?”
李平安笑道:“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體膚,使其想得而不可得。”
“什麼意思?”
“弟子這邊在自己磨練自己,”李平安正色道,“隻等弟子覺得磨礪夠了,就一飛衝天!踏青雲之巔!”
清素滿意的笑了,手中多了一卷玉簡。
她道:“我讀經文了。”
“師父,等弟子寫完這封上書,咱們去海邊燒烤吧!喊上顏晟長老和微炎子執事!”
“在院子裡燒烤就是了,”清素問,“為何非要去海邊?”
“弟子的一點小夙願!”
“那好,我讓泠兒做點準備,隻可惜寧寧不在這,少了許多熱鬨。”
……
與此同時。
萬雲宗,鑄雲堂內。
還沒來得及更換外門長老身份牌的王鑫輝執事,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了李大誌麵前。
“師祖,牧家那邊,還真有點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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