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媛去了附近的無崖深淵。
她看著這座有萬丈之深,足以吞噬萬物的崖底深淵,心倒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站在這懸崖邊上,清楚的聽到淵下那夜鶯哀怨的嗚啼,貓鷹展翅而飛的高亢,以及尾猴聲聲不息的呼鳴。不用下淵,便知此淵的凶險。
此刻,書卷中的險惡映入眼簾,傳入耳畔,倒也不知是經曆了事事的大起大落,還是心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平淡了,妙媛竟也覺得眼前的凶險,不值一提。
“聽說你們是在這兒救了閻雲姐姐?”
妙媛沒有回頭,便知身後跟來的腳步聲是誰。
寒墨輕輕的停下了腳步,站在妙媛的身後注視著她,“是,我與師兄正好路過此地,恰巧而已。”
“恰巧嗎?”妙媛慢慢的彎下了身子,語氣彷徨低迷,說不出的情緒低落。
“你做什麼?”寒墨擔心她掉下這無崖深淵,大步走了過來,站在她的旁邊作勢就要拉她。
妙媛卻在寒墨拉自己的時候,一屁股結實的坐在了地下,“怕什麼?我離那兒遠著呢。”
她坐下的距離,離崖邊還有一個手臂的距離呢,掉不下去。
“你彆嚇我。”寒墨差點被她嚇得呼吸都停滯了,幸好,幸好她隻是坐下了而已。
“你怎麼了?”
妙媛抬頭看他,“這點小事嚇成這樣?”
他可不是這樣被嚇大的人。他可是堂堂蛇族之王啊,什麼大風大浪險象環生之事沒有見過。
寒墨輕歎一口氣,在妙媛身邊坐了下來,“我隻是擔心你。”
擔心她會掉下去。擔心她聽到姬蘅說的那些話會想不開。雖然知道妙媛不會這樣做,但是親眼看著妙媛走到這無崖深淵,寒墨的整個心都被牽了起來。
妙媛聽到寒墨說擔心她,那顆沉寂的心靈又再次狂熱的跳動。她強壓下跳動不已的心,低下頭去,“不必擔心我,這些人,這些事情都沒有解決,我怎麼會出事呢。”
“這些人,這些事情,閻王殿下自會解決。”
“曼珠……”
寒墨看向她的眼神裡,多的是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憂慮,“你才要好好的才是。”
“我怎麼不好?”
妙媛看著寒墨反問,隨後又自說自話道:“我好著呢。”
“你為了箐天淵奔走了這麼些天,又為了雲羽族和妖獸族的事情茶飯不思。現在箐天淵又要重建,你一刻不曾歇息過,這樣下去你會累壞的。”
“這是我該做的事情,我不覺得累。”
妙媛說完之後,忍不住的問他,“你累了嗎?”
“我……”
寒墨剛要回答,妙媛就撇過頭去,“你要是覺得累,你就回去吧,這段日子你也沒有好好休息。況且蛇族沒了你,也不好。”
“蛇族有長老和王兄在,我自可安心。如今蛇族大仇已報,我也沒有什麼可掛念的,唯一——”
唯一憂心的人是你。
寒墨話音頓住了,他看著麵前撇過頭的妙媛,掛念之意油然而顯。不用寒墨說下去,妙媛就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妙媛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背對著他,“我先回去了。”
她靜靜落下一語,好像世間萬物都在這一刻停止轉動了。
寒墨的心更是被撕扯著難受,他盯著她的背影,眼眶逐漸發紅,明明沒了邪火的控製,卻覺得身體裡有一頭野獸要衝了出來。
妙媛見他沒說話,抬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