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為了彆的……
但今天破例了。
“班長。”
李正靠了過去,在侯軍背後喊了一聲。
侯軍驚覺扭頭,看到是李正,“哦”了一聲又轉回頭去看夕陽,嘴裡淡淡說道:“是你啊。”
李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在侯軍身旁坐下,將手裡的一份巧克力遞過去。
“班長,吃點?”
侯軍低頭看了看,然後搖搖頭,繼續抽煙。
李正無奈,隻能自己吃。
一邊吃一邊沒話找話:“班長,咱們連長剛才過來誇我們了,他說我們很有當特種兵的天分,估計再過一年,能趕上血狼旅那些兵了。”
其實李正在吹牛。
老季原話是誇了,然後話鋒一轉又是他的一貫作風,給大家潑冷水,說你們彆以為贏了一次血狼旅就感覺自己天下無敵了,人家那些老特學過的專業你們至少十幾門沒碰過,要當特種兵還早了呢!不信,你們彆以為在叢林裡咋咋呼呼就很威風,下一步咱們去高原,讓你們嘗嘗高原的障礙場,嘗嘗高原的傘降,然後再去海邊,讓你們見識下什麼叫做水下作業,帶你們上潛艇,爬過魚雷管,跳過o的兵才敢說自己是三棲精兵。
侯軍沒搭話,還是默默抽煙,靜靜看夕陽。
李正自感沒趣,他不知道旅長把他叫到帳篷裡說了什麼。
反正看侯軍現在的情緒,斷斷不是什麼好事。
“班長,剛才旅長把你叫過去,是不是要給你立功?”
李正終究還是沒敢提提乾那事。
說準了自然是喜事,說不準,萬一結局完全相反,那可就是觸黴頭的破事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侯軍沒頭沒腦地忽然吟了那麼一句,讓李正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還沒等李正回過神,侯軍又問:“李正,上次佟魔頭第一次選狙擊手的時候知道為啥沒選你嗎?”
李正見他舊事重提,也就老老實實回答:“知道,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培養起來太耗費心血了,而且要求的時間也很長,如果我是義務兵,兩年服役期,還沒等我學全乎了,人就要退伍了,所以他不選擇我是有很充分理由的,這事我不怪他。”
侯軍側過臉,看著李正,把後者看得有些腦袋發麻,最後才問:“那你後來為啥一定又要爭取當狙擊手呢?”
李正皺起眉頭,儘力去想這事。
其實他一直沒有仔細想過這事。
到臨了,他說:“我覺得那是一種慣性……”
“慣性?”侯軍奇道。
李正點頭:“嗯,慣性。人總要向好向難的東西挑戰。比如說,我高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英語不怎麼樣,後來發現是詞彙量太少,高考前一年我每天都在給自己加量單詞,走路念,上廁所念,節假日就去旅遊景點找外國人練,高考的時候,我英語比我語文的成績還好。其實我也不是單純為了考個好大學,我隻是覺得我不容忍我有個地方太弱,弱了,我就要補,這是一種慣性。”
侯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不想留在部隊,那又是為什麼?是因為你家裡的奶奶?還是你的學業?”
李正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擰巴起來了。
今天班長是怎麼了?
老問一些類似於“生存,或是毀滅”的問題?
“我也說不清,我來當兵僅僅是覺得自己應該來,而我不想留,也僅僅是覺得應該走,至少目前是這樣。有些事我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不知道怎麼去用所有的道理去分析一切,給出十足的理由。比如有個經典的問題,情人之間老問你愛我什麼?其實如果能百分百準確並且細致說出來,將愛情這種感覺像數理化公式一樣解題說出,那基本上就不是真愛。愛本來就是感覺,是個模糊的東西,有時候無法解釋無法解析。正如愛國也一樣,問你為何愛國?沒為什麼,這是我的國家,我天生就愛……”
“愛……”
侯軍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
陽光灑在他黝黑的臉上,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明白了!”
說完,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轉身大踏步朝連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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