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情報,人世間並非首次出手,在此前,就曾打過一些古墓的主意,並得手多次。”
啊這……還是個慣犯……道士們麵麵相覷。
老觀主繼續道:
“此一行為首之人,疑似古籍中記載,昔年人妖兩族爭鋒末期,曾活躍的一名強者,道號‘搬山’,據說,此人極擅長道門風水堪輿之術,且使得一手泥人替身法,行事大膽又謹慎,昔年遊走各地,盜竊法寶大藥,與‘盜聖’並稱,風頭無兩……”
眾人聽得一陣神往。
老觀主道:
“隻是後來突兀消失,疑似死了,具體原因並無確鑿。隻有一個猜測,其昔年似乎偷到了東南州的龍族地盤,被鎮殺在了東海裡。”
“……”眾人一個激靈,麵麵相覷。
三清觀主道:
“總之,此人雖在史書中並無輝煌戰績,但能遊走於兩族無數強者之間,卻不死,真實實力絕對不俗。即便重生歸來,也不可小覷。既然那些江湖人貪婪,甘於冒險,那不如將計就計,我等旁觀,伺機出手。”
老道士語氣自信,對與古代強者較量躍躍欲試。
……
……
一靜齋小院內。
“啥?你懷疑人世間盯上咱們的寶庫了?還鼓動了一群江湖人去探路?!”
大樹下,石桌旁。
手短腳短,稚童模樣的神皇站在石墩上一蹦三尺高,怒不可遏: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賊子前腳想要抓……本神將,後腳又來偷東西,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世傑氣壞了,他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國……季司辰,我們必須遏製住這股不正之風啊!”
笑話!
神皇陛下想擺脫稚童身份的關鍵就在這呢,豈容外人染指?
俞漁同仇敵愾,猛地起身,小手拍桌,哼哼道:
“好大的擔子,本聖女的東西這幫人也敢動!”
黃賀與沐夭夭也猛點頭,表示憤慨:
倆人還指望著用寶庫中的物品提升實力呢。
不是……東西還沒拿出來,你們就都視為自己的了是吧……季平安無語,抬手先讓幾人冷靜下來,才緩緩道:
“不必慌張,我自有打算。”
好不容易安撫了眾人,季平安才心累地閉上了眼睛,右手放在藤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那隨手放在膝蓋上的古樸六角星盤上星光流竄,夜色漸深,季平安開始一次次推演接下來的可能。
……
接下來幾日,城中看似平靜,可暗中卻暗流湧動。
無論江湖還是朝廷、道門,都將注意力投向餘杭城外,那片波動愈發明顯的區域。
終於,到了八月底最後一日。
清晨,南宮婉從床上蘇醒,推開窗子時,就看到天空中烏雲堆壘,天光晦暗。
空氣也無夏日的燥熱,略感涼意,涼風灌入敞開的衣襟,細嫩的肌膚登時起了一層細密疙瘩。
“咚咚咚。”先是上樓聲,然後是敲門聲,接著是紅纓的聲音:
“樓主,等下要出發了,要去找那個季平安嗎?”
南宮婉搖了搖頭,美眸晦暗,繼而轉為堅定:
“季司辰恐另有安排,莫要去打擾。”
飛快洗漱完畢,聽雪樓核心幾人出發,悄然出城,並與提早安排分批出城的一眾聽雪樓精英弟子們彙合。
此番因寶庫凶險,南宮婉隻抽調了少數精銳一同趕赴,其餘人留守。
隻是當她抵達城南郊區,那片臨近山脈的荒郊野嶺,與武林盟下轄各門派聚集時,皺眉發現,這些幫派帶的人要多出數倍。
尤其是天地會,更是上百人之多,烏泱泱一片。
喬三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身上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看到她過來,目光左右掃了掃,忽然意味難明道:
“怎麼不見那位徐客卿?隻來了一群小娘子?不會是那姓徐的聽到要下墓,嚇跑了吧,哈哈。”
天地會眾弟子紛紛附和,發出笑聲。
南宮婉臉色難看。
以紅纓為首的一群聽雪樓女俠也都氣的俏臉發白,按住腰間飛刀,強忍怒火。
但見南宮婉不吭聲,她們心頭也難掩落寞失望,對樓主前幾日招攬的那神秘的“客卿”,大家也都有所耳聞。
隻是始終沒見到,滿心以為今日會出力,結果期待落空,反遭恥笑。
“阿彌陀佛,喬舵主,慎言,今日大局為重。”
不遠處,一群托缽僧侶走來,為首的身材肥胖,滿臉油膩的“佛爺”手中托著碩大銅缽,另一手在身前豎起,口念佛號。
隻是那笑嘻嘻的樣子,怎麼都不像仗義執言。
喬三“嗬”了一聲,正要開口,忽然瞥見又一股勢力趕來,才閉上了嘴。
江小棠穿著標誌性的旗袍,手中一杆長煙袋斜握,身後跟著一群短衫打扮,不出奇,但行動間紀律嚴明的江家弟子闖入。
掃了眼現場,淡淡道:
“今日既是同盟,入陣之前如何我不管,但若等進了寶庫大陣,還有人敢挑事樹敵,彆怪我江氏不留情麵。”
這句話,無疑是警告了。
喬三沒吭聲,算做默認,他倒不畏懼江小棠,但很清楚,以自己的地位,還無法挑戰武林盟的權威。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嘗試破陣吧。”江小棠開口。
話落,在場數百名江湖武夫都精神一震,下意識握緊了武器,數名奇門風水師走出,每個人手中都捧著各式各樣的法器。
現場演練起來。
“就憑他們能破陣?”紅纓皺眉。
南宮婉搖頭,低聲道:
“乾元寶庫終歸是個大墓,建造的時候必然按照風水堪輿的規矩來,隻是通過某種法子,隱藏起了入口,多年來無人發現,但如今靈素從枯竭到豐沛,衝擊之下,陣法出現缺口……這些人,現在就是尋找入口。”
說話的功夫,一名風水師眸中透出青光,將手中木劍往空中一丟。
那被蟲子腐蝕出了一個個蟲洞的破爛“飛劍”搖搖晃晃飛出,發出嗚嗚的怪嘯。
其餘幾個風水師,也鎖定了同樣的方向。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山脈中走去,最終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下。
“就在這裡。”為首風水師指著石壁:
“這裡,便是逸散波動最明顯處。”
“灑家來吧!”話落,托缽教派中,一名身材格外魁梧,手持禪杖的僧人開口。
拉開距離,吐氣開聲,周身騰起虛幻莽牛虛影,繼而沉沉狂奔。
他的速度不快,但每一腳踏下,都有土石飛濺,大地震動。
“佛門莽牛勁,是增幅氣力的法門,修至小成,便是金剛勁。”江小棠對功法如數家珍。
這時,和尚已奔至崖壁前,手中禪杖掄起,挾裹全身巨力,朝石壁猛地一撞。
隻聽“轟”的一聲,石頭飛濺,煙塵大作,眾目睽睽下,原本堅硬的山石突然扭曲、變形,一點點消失。
於煙塵中,顯露出一條藏在石壁中的甬道。
“真的打開了!”
有人驚呼,難掩喜色,在此之前,江湖人們還不確定“乾元寶庫”是否真實存在。
江小棠一抬手,一名手下掏出折疊起來的燈罩,吹了口氣,便成了一盞小燈籠,掛在了她的煙袋杆上。
她率先踏入,走了幾步,看到前頭是一座石門,兩側趴伏鎮墓獸,石門上鐵環近乎鏽蝕,推了推,不動。
“這應該是大墓完工後,從裡頭封死了的。”
一名風水師道:
“不過並非死門,以蠻力破開即可。”
這次,又是那名和尚自告奮勇,以禪杖洞穿了石門。
轟隆坍塌聲裡,石門被破開一個大洞,眾人各自點亮燈火,隻見前方出現深邃寬闊甬道。
喬三眼睛一亮,卻沒有立即踏入,“佛爺”也沒挪步。
江小棠睥睨二人一眼,搖了搖頭,搖曳身子率先踏入:
“我來開路。”
……
遠處。
山脈中某座山頭,三道人影藏身於樹木遮掩下,從這個角度,恰好可以俯瞰到江湖人逐一走入山腹中。
搬山道人大袖飄飄,站在冷風中,手中托著顛倒盤,天池海底朱紅之上,一根金針漂浮,徐徐旋轉。
道人灰褐色的眸子凝視前方,不發一語。
“嗬,一群蠢貨,果然進去了。”
火居大大咧咧,從其身後走出,並肩而立,眼神嘲諷。
冰魄拉緊弓弦,又鬆開,瞥了他一眼,道:
“但不知餘杭城中,官府、道門、欽天監、禦獸宗等勢力是否已經就位,起碼還看不到。”
搬山道人說道:
“無妨,那些大勢力未必會急著下場,更多在遠處觀望,左右這裡都還是餘杭地界,相比於一群江湖雜魚,真正的大人物,都還在等我們現身。”
火居笑道:
“可是這幫今人不會想到,我們的真正計劃是什麼。”
冰魄看了他一眼,說:
“莫要得意忘形,再等等,時機還未到。”
……
與此同時。
山脈的另外一處毫無異常波動,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的角落,一行五人於行走中停步,駐足。
季平安屈指輕彈,將頭頂鬥笠向上推了一節,雙眼望著灰沉沉的天穹,與霧氣盤亙的山川。
眼球深處,那山中霧氣,隱隱凝聚成龍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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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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