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事肯定與那個老禿驢脫不開乾係,總不可能是巧合吧,恰好長得相似?”
季平安蹲下來,在黑灰中翻找片刻,不出預料,沒有找到“星辰碎片”。
所以,這個采花僧人是個假的“重生者”,卻混入了人世間……而他的占星術卻又在其身上失效……
季平安陷入沉思,片刻後站起身,說道:
“聖女這次說的對,這件事與一弘脫不開乾係,看來,我們需要再回禪院一次了。”
頓了頓,他看向女武夫:
“這一次,可能不會太順利,也許要動手。”
俞漁躍躍欲試,說道:
“早就該動手了,你們斬妖司若是不敢,那本聖女代表國教命令你協助。”
夜紅翎歎息一聲,仿佛下了決心,說道:
“此事乃我斬妖司管轄範圍,此前有所顧慮,乃是因為我並不認為此案與禪院有關。但既然有了證據,便不一樣,這裡終究是大周。”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她的語氣透出某種堅定。
季平安看了她一眼,意味難明地笑了笑,然後才想起什麼般,道:
“也不急在一時半刻,這邊動靜鬨得這般大,總得與當地縣衙交代下,這個隻能你出麵。對了,順便把遠處偷窺的那丫頭送回去。”
啊?
遠處,小心翼翼地躲在石壁後,朝這邊探頭探腦的錢小姐見三人刷地朝她看來。
頓時如芒在背,大腦一片空白。
……
錢家。
伴隨黑雲散去,異象終結,壽宴上的一眾賓客終於鬆了口氣,但仍心驚肉跳,不知具體情形。
他們隻遠遠望見辛瑤光法身降臨,但以凡人目力,著實看不清晰。
“縣尊,這該如何是好?”一名官員望向錢塘縣令。
後者聞言,瞥了他一眼,沉聲道:
“如今情況未明,本官奉皇命在此,保境安民,自當前往。來人啊,去傳令縣衙,調集三班衙役攜帶法器前來,待與本縣彙合,再去一探究竟。”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有人帶頭鼓起掌來。
“父親,這……”錢家長子見狀,看向身旁老父。
錢員外卻意外地神色鎮定,揣手道:
“耐心等待便可。”
他已確定,此事必然與執劍人有關,而作為暗網的樞紐,他對於“執劍人”的能量從未懷疑。
果然,在亂糟糟的氣氛中等了沒多久,門外忽地有馬蹄聲急促前來。
眾人起身來到大門處望去,就看到一名身穿官袍的女武夫騎乘漆黑妖血馬,疾馳而來,馬背上還帶著個人。
“夜司首!”錢塘縣令大驚,頓時想要往人群中躲藏。
但晚了。
“錢塘縣令?”夜紅翎勒馬停在大宅外,淩厲目光掃來,眼神冷淡,夾雜厭惡:
“你不是下鄉巡查了麼?看來錢塘縣治理有方,這‘鄉下’竟都如此富麗堂皇。”
“本縣……本縣……”縣令尬住了,一時間隻覺麵紅耳赤,支支吾吾,難以回答。
夜紅翎冷冷打斷:
“今日我還有事,沒時間與你廢話,此前縣中有妖人潛伏,如今已然解決,事發處善後,由縣衙處理。”
錢塘縣令忙點頭稱是。
夜紅翎又掃了一眼,鎖定壽星打扮的錢員外,將嚇傻的錢小姐丟下馬,道:
“這是你家的人吧?下次看好了,這次算她命好。”
說完,女武夫毫不耽擱,掉轉馬頭,狂奔而去。
留下一群賓客淩亂在風中。
隻有錢家人大喜過望,長房夫妻欣喜地喊了一聲,將女兒擁入懷中,一個勁盤問發生何事。
錢小姐如夢方醒,抱著親人痛哭,抽抽噎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讓想探聽的縣令等人直撓頭。
隻好暫時作罷,稍後再打聽。
錢員外則趁機提前結束壽宴,等人走了,才拉著錢小姐詢問情況。
錢小姐將自己看到的經過敘述了一番,末了道:
“對了爺爺,那位年輕的仙師讓我給你帶句話,就說人不用找了,今日的事,莫要外傳……爺爺,什麼事啊,那位仙師是您的朋友嗎?”
錢家長子與妻子目瞪口呆,終於理解了,為何自家老爺子對那個年輕人那般尊敬。
尤其前者,一陣後怕,回想之前自己的懷疑,隻覺麵紅耳赤。
錢員外則愣了下,摸著孫女的頭,說道:
“那不是爺爺的朋友,是真正的山上‘神仙’。”
……
……
另外一邊。
夜紅翎火速處理完後續,立即與季平安和俞漁彙合,三人全速出城,朝著郊外的雲林禪院折返。
斬妖司的馬匹,或多或少,都摻雜有妖族血脈。
全力催動下,速度極快。
用了沒多久,三人重新抵達禪院山下,在山腳下照看馬棚的僧人疑惑的目光中,殺氣騰騰上山。
沿途,不少善男信女走出,這個時間,拜佛的人潮已經開始退去。
尤其今日關閉了最火熱的送子觀音殿,不少信徒都無功而返。
這時候,逆著人流前行的三人就顯得格外顯眼。
“季司辰?三位這是辦完事回來了?”
山門口,守門的僧人看到他們,露出驚訝的神色。
作為最底層的和尚,並不清楚事情真相,隻以為是辦案。
季平安“恩”了一聲,說道:
“我要見住持。”
話落,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來:
“不巧了,住持正在閉關,研讀佛法,不能見客。”
三人望去,就看到身材魁梧,赤著一條臂膀,肌肉這宛若銅汁澆築的護院頭陀持握一根禪杖,領著一群僧人走來。
俞漁瓊鼻皺了皺,嘀咕道:
“這借口昨天不是剛用過?你擱著限時返場呢?”
知客僧苦笑一聲,說道:
“這次是真的。住持是真在雷音塔閉關,且叮囑了不能打擾。”
護院頭陀點頭:
“所以,有什麼事與我說就好。”
季平安笑了笑:
“住持閉關的時候倒是真巧,不過這次,我們也是真的要見。”
大護院刷子般的眉毛皺起:
“季司辰,昨日我等已給了你欽天監麵子,莫要得寸進尺,這裡終究是佛門。”
他的語氣開始變得不悅。
出身“羅漢堂”的大護院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且從住持口中得知,昨晚季平安三人的確潛入了雷音塔。
這愈發令他不滿,認為是對佛門的挑釁。
隻是礙於一弘法師的態度,強行忍耐罷了。
結果這三人去而複返,且在住持閉關的情況下,態度強硬,護院頭陀如何能不怒?
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哦?我隻知道這裡是大周,國教是道門,這寺廟不過是借你們住罷了,還真當自己是主人了。”俞漁開啟挑事模式。
夜紅翎無奈地看了嘴臭的聖女一眼,這次卻一改往昔,邁步上前,拿出令牌,沉聲道:
“按照大周律法,雲林禪院雖為南唐佛門所有,但若寺內之人作奸犯科,觸犯大周律,當地衙門有權調查。”
一群僧人頓時炸開了,沒想到對方這次如此強硬。
大護院都愣了下,然後神色驟然一沉:
“夜司首,這是朝廷的意思?”
夜紅翎深深吸了口氣,針鋒相對,說道:
“本官要求一弘法師配合調查。”
顯而易見,一弘法師的“閉關”絕對非同尋常,她不可能就此放過。
這時候,遠處的善男信女們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衝突,疑惑地看來,低聲議論,不知發生了什麼,竟引得官府來查。
“大護院……”
一群僧人也都急了,禪院好不容易經營多年的名氣,若這般眾目睽睽下退讓,佛門恐將顏麵無存。
護院頭陀額頭青筋隆起,臉色愈發難看,盯著那隻令牌許久,終於哈哈一笑,手中鍍金禪杖狠狠朝地麵一杵!
“咚!”
低沉轟鳴聲裡,一圈圈漣漪以禪杖為中心擴散,令遠處百姓驚呼退散。
與此同時,護院頭陀眉心一點金漆亮起,繼而遊走全身,肌肉隆起,骨節拔高三寸,一股磅礴厚重的氣息彌漫。
冷笑一聲:“我若不讓呢?”
夜紅翎一言不發,手中令牌倏然墜落,與此同時,黑金長刀呼嘯:
“那便劈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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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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