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估計那邊問得比較詳細，畢竟可能涉及到後續的戰略布置，甚至他們可能還得要聯係其他方麵，搞清楚日軍如果想要再安排新的戰機過來，或者再構建一個臨時停靠的“機場”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這時候如萍和杜飛都還沒睡，也就何書桓自顧自先休息了。
杜飛一邊翻看著何書桓帶回來的相機底片一邊對如萍感歎道：“光光看這些照片，就讓人身臨其境，可見啊，他們當時的凶險。我都不敢想，我去了要怕成什麼樣。”
如萍抿了抿嘴沒有回話，不過心裡當然也是同意他的說法。
嗯，主要是前半部分。
因為杜飛雖然毛躁、莽撞，但是在勇氣方麵，還真沒什麼人會懷疑他。
這時候正好李勇回來，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兩人原本還沒有在意，等李勇推門而入，如萍下意識抬頭，看到是他不知不覺便起身相迎。
然後就是跟上次長途跋涉來到這裡一模一樣的場景，杜飛在一旁看著兩人相擁，感覺嗓子眼有些發堵，又有些酸澀。
過了會兒，他才在李勇的注視下悄然離開，而如萍此時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動靜，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和她相擁的這個男人身上。
她貪婪地吸取著李勇身上的氣息，緊緊環抱住李勇的腰，像是要讓兩人就這樣融為一體。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李勇笑著開口打破了逐漸變得有些怪異的氣氛：“如萍，沒事了！都沒事了……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
他知道女孩在過去的時間裡肯定都在為他擔心，所以這時候也是要以安撫為主。
解釋什麼的，以後有更好的機會去說，現在隻會破壞氣氛。
他倒是不擔心如萍會變成病嬌或者走極端，那不是她的性格。
茶歸茶，如萍很多時候行事還是比較理智的。
或者也可以說她雖然是戀愛腦，但是需要有人帶著她，僅憑著她自己的話，還是不夠豁出去的勇氣。
而也正如之前她自己所想的，真看到李勇回來，放下了心，如萍實在說不出什麼抱怨的話，隻能是將男人抱得更緊，以傳遞出自己的情緒。
就這麼維持著這個姿勢許久，她才終於在李勇的寬慰下稍微鬆開。
然後讓李勇坐下來，如萍幫他倒上茶，看著他一飲而儘。
李勇放下茶杯，笑著問道：“怎麼這樣看著我，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在你麵前的事實，還是覺得我這樣喝水太快太難看了？”
如萍搖搖頭，隻說道：“不是，我隻是想就這樣看著你。怎麼樣都看不夠……”
李勇啞然失笑，牽起她的手輕輕拍了下。
如萍卻像是急於證明自己的心跡似的，或者說她在之前的時間裡麵已經憋了太多太多的心裡話。
哪怕不抱怨，但這些心思她也想要傾吐出來：“李勇，我好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我突然發覺，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了。所以，你以後能不能彆再離開我了？就算下次要離開，也要跟我說一聲，讓我至少知道你去了哪裡。”
然後不等李勇應答，她又緊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大丈夫，有自己要乾的大事。我不會阻攔你去做你的事業，也不會一定要你帶著我，成為你的拖累。我隻是希望你有事的時候可以多想一想，還有一個人在你背後一直等著你。”
“如萍，讓你擔心了，我很抱歉。我也沒有辦法跟你打什麼包票，因為世事變化太快，有時候是不由自主的，我不希望我現在的承諾，以後變成對你的欺騙。但我可以答應你，我以後會量力而為，儘量不去逞強涉險，免得你再這樣擔心牽掛。”
如萍點點頭，其實有時候李勇說什麼不重要，他能表達出願意想著她，乃至於遷就她的態度，這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天知道——至少也要等綏遠這邊的戰事告一段落……哦，接下去我們得離開紅格爾圖了，因為戰場應該要轉移了。”
紅格爾圖成了一顆名副其實的釘子，李勇又搗毀了對麵的戰機，迫使他們必須要轉移。
當然實際上敵軍的侵略本來就是多線並進，紅格爾圖隻能算是其中一條戰略線。
而李勇他們自然是像一塊磚一樣，哪裡需要他們就去哪裡。
如萍想了想，便點點頭道：“嗯，那我跟你一起。你什麼時候離開，我就什麼時候離開。而且我也可以幫忙，我可以去後方的醫院，做不來我也可以跟著學……”
李勇臉色動容，不禁再次擁住了女孩，隻是過了會兒，他似乎想到什麼，又麵露遲疑。
如萍抬頭看著他緊蹙的雙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李勇，你是在顧慮依萍嘛？”
李勇沒有否認，歎了口氣道：“我總覺得，我這樣……有些對不起她。”
之前在醫院裡，情之所至、水到渠成的那一晚，他也沒有給出什麼承諾，如萍同樣也沒有索求什麼。
但這次她人都直接追了過來，李勇雖然說法和之前也沒有太大不同，但態度上明顯已經有了轉變。
他會覺得對不起依萍，本身對如萍來說就算是一個信號。
如萍心裡反而一喜，然後說道：“我知道，我不會跟依萍姐爭的。”
李勇心中一動，有些驚訝地低頭看著女孩，追問道：“如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萍抬起頭望了一眼，又羞澀地低下頭，輕聲說道：“李勇，其實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不要名分，隻要能夠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和依萍姐爭，你始終還是她的男朋友。至於我，隻要你不忘了我，能夠時常想著我、陪陪我，我就滿足了。”
說到這裡，她突然俏皮地一笑，補充道：“而且在這裡，在這段時間，你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不是麼？”
李勇也被逗笑了，然後皺眉，過了會兒搖搖頭道：“但這樣，對你不公平。”
如萍有些悵惘道：“過去一段時間，我、還有我們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突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我已經過了快二十年錦衣玉食、受人寵愛的生活，相比於依萍姐，還有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我已經足夠幸運了。現在我隻想追逐自己的想法，我不在乎彆人的眼光。李勇，我隻在乎你！”
李勇一時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當然，他也不需要說什麼。
這就是他一直期待，並為之努力的方向，現在這樣應該高興，不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