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萬春猶豫片刻,終是說道:“我與雷炯和計稷有舊,又多得他們恩情,此番落難,若是不去,恐失信於人。”
縻勝見說,不屑一顧道:“我梁山有戰兵兩萬,大小頭領三十餘人,豈是那小小的四明山,可以相比的?”
張正道出言道:“人各有誌,龐大哥既然決定去投四明山,我也就不再挽留了。”
“日後龐大哥若是在四明山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可派人到梁山送信。”張正道笑了笑,道:“錢糧兵馬,都是小事情。”
龐萬春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張正道逼迫他去投梁山。
龐秋霞聽聞龐萬春決定去投四明山,心中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難過。
“哥。”龐秋霞剛要開口說話,便見龐萬春搖了搖頭,隻好打住,不再言語,低下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張正道笑道:“妹子,若是得空,可以到梁山小住幾日,從江南坐船,可直抵濟州梁山泊。”
龐秋霞抬起頭,看著張正道的笑容,點頭應下。
縻勝和山士奇,見龐萬春這漢子,竟然舍棄梁山,去投名不見經傳的四明山,便都不再言語,隻是坐在地上休息。
張正道轉換話題,問道:“龐大哥,你久居江南,可曾聽說過明教?”
龐萬春點點頭道:“多聽人說起過,這摩尼教大肆吸納教眾,在歙州城中,竟然有教徒能光明正大行走,官府也不查問。”
張正道皺眉問道:“這摩尼教,有多少教眾?”
龐萬春搖頭道:“這個龐某就不清楚了。”
張正道又問道:“龐大哥,可曾聽說過方臘?”
龐萬春思索著回道:“好像在哪裡聽人說過。”
“哥,你忘了,這不就是青溪縣的方員外。”龐秋霞提醒到。
龐萬春恍然大悟道:“對,是那方員外。”
“方員外在青溪縣有一座漆園,為人樂善好施,修橋補路,多得縣中百姓尊敬。”龐萬春說道:“莫非方員外有什麼特彆之處?”
張正道笑道:“沒什麼,隻是聽人說起,隨口一問罷了。”
心中卻思忖,方臘暗地裡做著明教之主,招納教眾,明麵上卻還是個漆園主,不曾泄露半點身份,倒是和他先前的打算一般無二,明裡暗裡,都有一個身份。
“張寨主,那摩尼教頗為神秘,若是可能,還是不要接觸為好。”龐萬春勸道。
張正道笑道:“龐大哥說的是。”
龐萬春見他似是沒有往心裡去,也不再開口說話。
一時間,五人竟是沉默下來。
張正道見那篝火有些小了,又往裡填了木柴,靠著一棵樹乾,閉目養神。
龐秋霞見他如此,又瞧了瞧默不作聲的龐萬春,心中歎了口氣,滿腹心事的也閉上眼睛,靠著樹乾休息。
恍惚間,龐秋霞夢到許多事情,一會兒是龐萬春被萬箭穿身,死於非命;一會兒是張正道站在山頂,全身閃著金芒,仿佛被萬千雷電劈中;一會兒又是自己洞房花燭,那新郎的臉,卻模糊不清,看不清容貌。
總之,夢裡千奇百怪,直到最後夢見自己,全身冰冷,似是躺在一處冰窖之內,漸漸呼吸急促,耳邊聽到有人在呼喚,龐秋霞才倏忽睜開雙眼。
天光已是大亮,龐萬春正站在一旁,整理著馬匹,同時在大聲呼喊。
“妹妹,該起來趕路了!”龐萬春將兩匹馬的韁繩修整好,拍了拍手道。
龐秋霞有些茫然,望了望四周,這才發現,隻有他和大哥二人,另有兩匹健馬,在一旁啃食樹葉。
而那張正道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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