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張正道喝了一口酒。
韋夫人道:“奴家便讓管家與他商討,最後賣了一百六十貫錢。”
“賣了馬之後,那人便請我府中管家,來這聚德齋吃酒,因此得知這酒肆準備發賣,管家便將此事告訴了奴家。”韋夫人皺著眉頭,覺得這件事情,合情合理,倒也沒甚麼可疑之處。
張正道笑而不語,繼續聽韋夫人訴說。
“管家說,這裡生意好不紅火,他來吃酒,還要在外麵等待,聽說酒肆發賣,覺得是條財路,因此打聽了一下價格,報與奴家知曉。”韋夫人說完,盯著張正道問:“官人可是覺得,我府裡的管家可疑?”
她說完之後,隨即又搖頭道:“韋管家在府裡三年多時間,不曾做過什麼越矩之事,應該不會害奴家。”
張正道回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韋夫人接著道:“管家說,這酒肆接手之後,便能日進鬥金,且又是正店,不怕折本,因此奴家便也起了心思,讓管家一力做主,將這酒肆盤了下來。”
“花了多少銀錢?”張正道問道。
“前前後後,用了約是五萬五千貫錢。”韋夫人說出來,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僅家中積蓄用儘,便是自家妹妹這兩年的賞賜,也都儘數變賣了,全都填進到這處酒肆裡麵了。
張正道卻是知道,此時的汴梁城,寸土寸金,一處位置好一些的普通宅院,都叫價萬貫。
按理說,這聚德齋,雖是偏僻了一些,但是確實也能值上個五萬貫。
按地價這麼一算,韋夫人其實也沒有買貴,這筆買賣還算劃算。
隻是,若是生意依舊不見起色,酒肆又轉手不出去,這便真是一個無底洞了,空守著一處不能生錢之處,硬生生拖死韋夫人。
走投無路之下,這女人還不是任由外人拿捏。
即便她是韋修容的姐姐,又能如何,難不成那官家妹夫還會出手幫襯,隻怕是癡人說夢。
張正道可是聽韋貴說過,韋修容在宮中不受趙佶恩寵,雖是入宮多年,也就是得喬貴妃的幫襯,才被趙佶臨幸一夜,意外誕下趙構,因此才被冊封為修容。
這韋修容能入宮,還要感謝那已經過世的宰相蘇頌。
韋氏姐妹出身貧寒,早年間在蘇頌府裡做暖床侍女,有一次夜晚,韋修容遺尿不已,蘇頌認為其有貴人之相,便將她姐妹帶到汴梁城,韋修容陰錯陽差地入了端王府當侍女。
待到端王登基之後,果真飛上枝頭,做了宮裡的貴人。
“韋氏,本會稽人,紹聖間蘇丞相頌致仕居丹陽,初攜登頌榻,通夕遺溺不已。頌曰:‘此甚貴,非此能住,宜攜以入京。’”
張正道可是博覽過群“書”之人,自然記得這一點。
看著眼前的韋夫人,張正道不由得又是浮想聯翩,不知道這位韋夫人,是否和她的妹妹一樣,都是敏感之人。
“夫人是會稽人氏麼?”張正道一時沒忍住,問了出來。
韋夫人正在思忖自家之事,陡然聽見張正道有此莫名其妙一問,亦是奇怪,但還是回問道:“官人怎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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