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大笑道:「當然會死,等老道熬乾這具身體的活力,也就是老道的死期。」
很明顯李治還想問一下身體活力是啥,卻礙於老神仙的身份不好問,見老神仙給他推來了一碗麵條,就欣然接受,學著老神仙吃麵的樣子,將碟子裡的菜倒進麵碗,攪拌一下就吃了起來。
雲初也端著一個老大的麵碗,吃的西裡呼嚕的,一邊吃一邊朝薛仁貴那邊看一眼,他覺得就吃麵這個本事,薛仁貴應該不如他。
先去看玄奘大師,後來老神仙這裡其實是有講究的。
玄奘大師可以絕了李治追求長生的念頭,再來老神仙這裡,老神仙可以鼓起李治平靜活下去的勇氣。
最近,太子弘就跟雲初說過很多次,他的父皇在壽數上有些杞人憂天。
旁人杞人憂天,可能打一頓就好了,再不成打兩三頓也就把病根給除掉了。
李治一旦杞人憂天起來,一般要的都是彆人的命。
杞人憂天這種病的下一個症狀就是——被害狂!
這種病在曆朝曆代皇帝身上體現的很清楚,其中,病症最明顯的皇帝就是漢武帝劉徹!
當皇帝覺得世間再無人可以信任的時候,威懾,恫嚇,殺戮就成了他日常慣用的手段,以劉徹之英明,難道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太子是被冤枉的嗎?
他知道,可是呢,他也懷疑,他想通過威逼手段再看看自己的兒子是否會害他,結果玩脫了,太子自殺了,劉徹追子到了火葬場,最終落下無限的遺憾。
太子弘很擔心他的父皇會不會這樣做……
雲初吃了三碗麵的時候,薛仁貴已經開始吃第五碗飯了,看著薛仁貴通紅的麵孔,雲初覺得這個五十幾歲的老家夥真的是拿出命在吃飯。
關中有一種碗被稱之老碗,這種碗大如鬥笠,專門用來吃麵,即便是關中大肚漢,有這樣的一碗麵也能吃個八成飽。
雲初如今乃是猛將,猛將其實就是靠飯量支撐的,三碗麵下肚之後,雲初已經吃的很飽了,見薛仁貴還在硬塞,就讓廚子給他再裝一碗……
原本想要罷手不吃的薛仁貴見雲初又開始裝飯,於是,也大吼著要廚子再來……
雲初要廚子先緊著能吃一鬥飯,肉十斤的薛仁貴,自己後邊慢慢的吃……
當薛仁貴將第
六碗飯硬吃下去之後,雲初的飯來了,他把自己的飯送給了一直忙碌,來不及吃飯的老何。
可能是那一鍋藥膳的緣故,李治的心情明顯好起來了,跟老神仙對坐,談笑言歡。
不知道他們說到啥了,老神仙就起身帶著李治去了太醫院左邊的院子。
左邊的院子裡一般都是醫者辦公,學習,科研的地方,最深處便是停屍間,看李治跟老神仙快步而走的模樣,雲初覺得李治可能想看屍體。
李治為啥想看那些被解剖的屍體雲初不理解,但是,這個時候很適合帶著吃飽了撐的慌的薛仁貴一起去看看。
而太醫院的標本房間裡,有用酒精浸泡過的很多人體標本,甚至通過這些標本,就能看到人從可見的胚胎進化成.人,最終長大的全部過程……
醫院治病救人的時候充滿了人性,但是呢,醫院一旦進入了研究狀態,你就隻能說他是偉大的,而不能再提什麼人性。
見李治跟孫神仙進入了北苑深處,雲初就明白,老神仙準備給李治講述一下生命的起源。
雲初進去之前往嘴裡丟了一塊甘草……
裡麵的場景對於皇帝李治來說自然是驚世駭俗的場麵,即便是他的心性非常的強大,出門的時候也麵色蒼白。
薛仁貴來自戰場,自稱是經曆過屍山血海的人物,當他看到一個玻璃瓶子裡浸泡著一個帶著臍帶的大頭嬰兒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奪路而逃,最終把剛剛吃下去的飯食一點沒剩的吐在花池裡。
雲初解開綁在鼻子上的手帕,笑吟吟地瞅著淚眼婆娑的薛仁貴道:「飯一鬥,肉十斤,雖然沒有三遺屎,你也白白浪費了太醫院的一片好意。」
李治瞅一眼薛仁貴,再看看雲初,沒有理會臉色煞白的瑞春,對孫思邈道:「朕沒有想到,太醫院對人的研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孫思邈哀愁的道:「雖然說已經發現了不少病症的起源與救治辦法,道門對人體的了解也從以往的虛幻籠統,進展到了更加細致可察的地步,總體上來說,進展依舊緩慢。」
李治道:「以道長之能,也不能加快步伐嗎?」
孫思邈哀傷的搖搖頭道:「一切都是新的,即便是老道也需要從頭學起,人體之玄妙遠不是我們以往的認知能解釋的,這中間需要‘器"的極大發明才好進行下一步的探究。」
「器?」
孫思邈點點頭道:「就是器具,比如老道現在就很想知曉人的才思來源於心,還是存儲於頭顱,老道傾向於頭腦,世人傾向於心,可惜,老道拿不出直觀的證據出來,也無法驗證。」
李治跟著歎息一聲道:「人力有窮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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