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跟武媚是兩個非常優雅的人。
他們夫婦對於詩詞歌賦無一不精,且有很高的鑒賞水平,也有很好的創作能力,當然,這種事情他們夫婦一般不跟雲初這樣的人相比較。
太子李弘在雲初的教導下也是一個全麵發展的好青年,為人溫和好禮不說,一手馬槊功夫如今已然登堂入室。
雍王李賢也非常不錯,尤其是近幾年來,在學問一道上的名聲已經隱約超越了太子李弘,這一點,就算是李弘也曾經當著眾人的麵誇讚過他。
整體上來說,李治,武媚夫婦直到現在就生下這兩個優秀的兒子。
至於彆的孩子,則一言難儘。
安定公主李思如今的名聲不好,尤其是在得到兩頭毒龍之後,已然變成了皇室中不可描述的存在,也順便把她的婆家雲氏的名聲弄成了黑暗深淵一般的存在。
這就讓雲氏在大唐的社會生活中變成了被孤立地對象,畢竟,拜訪雲氏的時候還要提防身後會不會有毒龍突然出現,這讓人沒法子安心說話。
英王李顯喜歡嗅香,鑒於他皇子的身份,滿世界的奇香在他的府邸基本上都能找到,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把大部分的時間用在了合香事業上,準備弄出更多的香味出來,所謂香飄十裡帝皇家,說的就是李顯在洛陽的王府。
相王李旦一般不住在城裡,他喜歡遊獵,釣魚,整日流連於山水之間,年紀輕輕的就已經開始向隱士的方向發展。
太平公主終究是不同的,她喜歡美男,美女,喜歡所有美麗的東西。
李思跟雲鸞進入太平公主府之後看清楚了宴會大廳裡的俊男美人之後才弄明白,為何太平隻請了雲錦,不請他們兩個,原因很簡單,是容顏不過關。
不僅僅是來客各個俊美,就連一邊伺候的宮娥也暴露著細長白皙的脖頸如同一隻隻天鵝一般在人群中遊走。
李思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在投壺。
今天的投壺遊戲跟以往大不相同,手中的羽箭需要穿過三個金環再準確的投入到一個長頸細孔的銅質梅瓶裡麵去。
太平正在投擲,她投擲的水平很高,隻是輕輕一丟,羽箭就劃過六米的距離,穿過三枚金環,羽箭甚至沒有觸碰銅瓶,就鑽進了瓶頸,落底之後才咚的響了一聲。
這種四不沾的手法,一般是要算三分的。
來的客人們見太平不理睬李思,他們自然有樣學樣,隻是攝於李思的名聲,裝作忙於其他,假裝沒看見。
坐在上首的雲錦自然不會不理睬自己的嫂嫂跟弟弟,隻是不明白她們兩個為何要來,所以,就把把手撐在矮幾上托著腮,笑眯眯的看事情如何進展。
惱怒地李思放出來了兩條毒龍,隨著毒龍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蜿蜒滑行,宴會大廳裡的俊男美女除過麵色恬淡的雲錦跟一臉怒氣的太平,其餘人無不瑟瑟發抖。
塗著暗紫色口媒子的李思徑直來到太平寬大的座位上坐下來,取過太平手裡的羽箭,隨手投進彀壺,同樣來了一記四不沾,攬著太平薄薄的肩背道:“請客也不叫我,太失禮了。”
太平偏頭看著李思道:“今日的宴會名曰美人宴,阿姊覺得邀請你來合適嗎?”
李思搖晃一下插在發間的金色鈴鐺,笑吟吟地道:“你姐夫可一直說我是人間第一等,少年俊傑如溫歡,狄光嗣,李承修也這樣說,大詩人盧照鄰,楊炯等才子還專門為阿姊我寫了詩,我公婆也如此看法。
怎麼,到你這裡就就變成醜八怪了?”
說罷,李思就坐直了身子,屈指彈了一下金步搖上的鈴鐺,瞅著殿內的男男女女們沉聲問道:“我,大唐的安定公主李思,你們覺得我美嗎?”
此時,兩條毒龍已經沿著柱子攀援而上,盤踞在龍首上用上百條腿摩擦著柱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大唐公主的威勢這一刻被兩條毒龍的加成下一瞬間,就讓忙亂地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胳膊肘上還掛著李思挎包的雲鸞立刻狗腿的上前道:“家裡就屬大嫂最美了。”
說完之後發現無人應和,就怒道:“快說,我嫂嫂最美了,不說的拉出去打死!”
太平對柱子上的兩條毒龍視若無睹,她聽母後說了,這東西其實就是兩隻毛毛蟲,看著可怕,其實屁用沒有,好一點的快刀手一刀就能砍死好幾條。
此刻見雲鸞在她的宴會上如此咆哮,就怒道:“雲小鳥,你看看在座的俊彥,你能打得過哪一個?”
雲鸞不以為意地道:“我打不過,我大兄自然能打的過,我大兄打不過的,不是還有我阿耶嗎,敢打我,小心我阿耶把你們一家子綁在一起毆打。”
太平見雲鸞提到了他阿耶雲初,就不再說話了,這個時候說啥都是閒的,雲初在朝堂上就敢毆打百官,最近還在長安殺了一個四品官。
如果是彆人家的少年郎說這樣的話,太平一定會讓他知曉大唐公主的厲害,可惜,是雲鸞說的,他那個秉性暴躁的父親,真的能乾出毆打人家一家子的事情。
她雖然受父皇母後寵愛,可是,雲初曾經是太子哥哥的師傅,教訓一下她還是沒問題的。
簡單衡量過利弊的太平,眼角立刻就紅了,頹然倒在座位上,像是被雲鸞這個紈絝欺負過一般。
她以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從未做表現過任何形式的柔弱,今天,她很想看看到底會不會有人為她挺身而出。
李思低聲道:“你在乾啥?”
太平低聲道:“看看雲鸞會不會被人打成肉醬。”
隨著太平坐倒,大殿裡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雲鸞還以為自己的話嚇住了太平,就想湊到太平身邊說幾句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