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萬龍殿的某處彆院之內,宋鈺正雙手後背的站在窗前,抬頭凝望著那細雨綿綿。
他從未想過,這龍巢之內的地方,居然也會下雨。
不同於外界的細雨微風,這裡的雨,下的好靜。
或許不是因為雨靜,而是他的心太過於的淩亂,所以已經聽不到了雨聲的淅淅瀝瀝,儘管這雨就在他的眼前,可思緒卻是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距離動手的日子已經不遠,還是在這龍巢之內,而要乾死暗殺的對象,卻是一頭擁有妖仙中期修為的絕世妖龍。
並且還涉及到了天盟,萬一要是暗殺失敗的話……
宋老蛤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天盟會不會為了撇清關係而主動的將他給放棄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是有點顯而易見,儘管他是一方境天的神主,但大羅天界裡,卻並不缺乏陸地神仙境界的修者不是?
“天盟……”
宋鈺呢喃著,並在那仿佛虛無的上空之中,忽然一道霹靂閃亮的時候,卻是又道“誰在乎呢?”
不過有點口不對心,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所以一經想起這些亂遭的事情,宋老蛤的腦袋裡便是一團的亂麻。
所以他儘管看見了這連綿的細雨,卻是已經聽不到雨潤萬物的聲音。
同一時間,也是這一場雨幕之下的某個地方,魏博然也在仰望著那陰暗的天色,而微微的出著神。
此時他的臉上再沒有了往日裡的坦然自若,以及那時時刻刻都掛在臉上的微笑,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憂色。
一下子他仿佛蒼老了數十歲,臉上全是平日裡見不得的疲憊。
為了人族的延續,他是煞費苦心的費儘了心機,可總是有心無力的事與願違。
這讓他心力憔悴的同時,亦是仰天長歎的如之奈何……
“師祖,當年的你們,還是做錯了啊!”
他的聲音極低,有氣無力的若有若無。
而偌大的宮廷裡,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其它能夠喘氣的,尤顯得那蒼老的背影,孤獨而落寞著。
“如是當年不算計劍修諸宗,人族何至於此啊!”
魏博然的目光裡似乎隱隱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而他的話更是在那突然炸起的驚雷裡,被蓋過的幾乎微不可聞。
可這話他不是說給彆人聽的,隻有他自己,似乎是想通過這樣的自言自語來舒緩內心裡的痛苦。
遙想當年,八萬劍修,憑空而立的盛況……
再看如今的人族諸宗……
魏博然不禁又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劍修是強,幾乎強到已經覆蓋了整個人族的修真界。
仿佛不修劍,便全都是旁門左道,如此偏激的言論,在當時卻是最為正統的思想。
再有劍仙那一言不合便拔劍而起的好戰性子,其餘諸宗的狀態,真的是在夾縫裡求生存。
也就有了後來的暗中算計,以之為前驅的先是消耗,後有聯合暗殺的斬草除根。
魔族驅除以後的人族,確實是爆發了一場鮮血淋漓的內耗,而之後的百花齊放,修真自由,各種盛況的宣揚,不過是為了過錯而美化宣傳而已。
直到當世,在見識到了異靈百族的強大,上古魔族的元氣儘複以後,魏博然才深深的認識到,當年的事情,簡直是大錯特錯!
百花齊放下的人族修真,確實是有過一段時間的爆發,各種功法神通簡直是眼花繚亂的五花八門。
甚至一度的讓人族修者認為,修真修仙就應該是這樣,才能生出諸般的大道通天。
如若還是屈從於“萬般修仙,劍者為王”的狀態,哪有現今修真世界的諸般繁華。
是,繁華是有了,但是血性卻是真的沒了!
先是白帝城的崩潰,再有各宗的各自為戰,然後就是整個人族修真世界的逐漸崩潰……
每每想到此處,魏博然都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那是因為他的內心裡,是真的疼。
並且也隻有他明白,遊弋輾轉在各族之間的周旋,是要怎樣的低聲下氣。
劍修是傲慢,也足夠的好戰,但是卻有著人族其他宗門裡所沒有的求戰好勝之心。
而正是因為這股近乎於瘋狂的好鬥,也讓人族在那個年代裡,高手如雲,能夠站在頂尖處的劍仙大能,更是可與諸族比肩。
由此才能在最後的決戰之中,戰而勝之的將魔族驅離此界。
如果這之後的諸宗,對待劍修沒有斬儘殺絕的斷了數宗之傳承,人族的哪裡會像今天這般的孱弱。
雨幕連綿,微微的涼意則不斷侵襲著魏博然的身體,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顫。
而正是因為這一下子的冷顫,也讓沉浸在思緒裡的魏博然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他的目光開始重新變得堅定,也不再有之前的患得患失,臉色也由白轉紅的從重新紅潤了起來。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外邊的雷聲似乎又變得大了……
與此同時,就在萬龍殿的最深處,也是萬龍殿的地底深處,就在一片霧蒙蒙的虛無世界裡,各種妖獸的悲鳴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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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有著一股非常濃烈的血腥氣息,讓人呼之欲嘔,是個正常人根本在這裡站不住。
可不正常的,比如此刻正站在一片血海之前的聖龍皇,卻是麵色如常的視若無睹。
他的身後則有一位身穿大紅袍的老者,正躬身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