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兄。”
“經此事,怕也會生出一些麻煩。”
有些事情,總要有一個交代。
而交代……非容易處理。
以禮相送小聖賢莊一位位師兄、師弟離去,前一刻還有些擁擠的偏廳,闊然許多。
伏念跟前。
蒲團上,坐下二人。
一語清朗,一位清逸泰然之人拱手一禮。
儒家。
小聖賢莊內有許多人,那些人來自於諸國諸地,秦國一天下,小聖賢莊裡的許多人家國都不在了。
若言對於秦國沒有意見,沒有看法。
是不能夠的。
這一次傅陽之地,襲擊秦國相邦李斯,也是一個先例,有些人想要逼迫儒家走另外一條路。
掌門師兄給出的答案很簡單。
雖可解決一時麻煩,接下來的麻煩就多了。
“凡事,有得有失。”
“墨家,農家,都有那般結果。”
“儒家!”
“在帝國麵前都是一樣的,取舍一些人,儒家的路會寬一些。”
“不出意外,接下來扶蘇公子要前來小聖賢莊了。”
伏念歎了一口氣。
子房所語,不外乎小聖賢莊的一些人會有彆樣動作,可能會激起一些人的思緒。
類似傅陽之地的事情,可能會再現。
可能會更多。
可能要將儒家更深的拖進去。
亦或者,儒家在齊魯之地的名聲有損,小聖賢莊的地位受到影響,會有更多的敵人。
那些。
都在自己的考量之中。
麵對帝國,儒家可以選擇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臣服。
縱然反抗,以帝國對於諸子百家的態度,估計更喜歡那個結果,到時候,關中之地的中央學宮會有儒家之學。
小聖賢莊乃至於儒家都要在其中了。
中央學宮,涵蓋百家所學,一切都在學宮之內,一切都在鹹陽掌控之內。
此外。
縱然反抗,儒家之內,也當會有許多人選擇臣服。
臣服!
反抗!
本就需要抉擇,儒家對於帝國是有用的,那就是儒家存在的意義,相對於墨家和農家,於帝國有力許多。
無論是臣服,還是反抗,小聖賢莊都會有變化的。
就算自己沒有動作,一樣會那般。
接下來的麻煩,儒家需要撐過去。
撐過去!
就有嶄新天地。
“會死不少人!”
張良身邊,一語淡然落下。
“會死一些人!”
那個結果是可以預見的。
“烽火諸侯數百年來,諸夏一直是戰亂之世。”
“儒道欲要行之,諸國不得大用。”
“戰亂之歲,立功爭強,勝者為右,禮樂崩壞,禮儀不存,那也是儒道不能大興的緣故。”
“那也是儒家數百年來,隻能夠困守齊魯一隅的緣故。”
“以至聖先師的道理,還有一位位先賢的道理,還有孟軻子大賢的道理。”
“數百年來,儒家困守齊魯小矣。”
“不破不立!”
伏念自蒲團上起身。
儒家!
數百年來,一直是諸子百家的大家顯學,固然是對於儒家的肯定,於儒家自身而言,這個結果還是不太滿足的。
儒家為顯學,可惜顯學不為諸國所用。
反倒是兵家、縱橫家、五行家、法家……大興。
那是儒家的缺點,是以,數百年來,儒家也在一直吸收其餘百家的優點,補充自身。
現在的儒家,本源未改,內容上已然豐富許多。
也該到儒家真正大興的時候了。
自己需要做到那一步。
儒家如何大興,自然需要通過世俗,目下的世俗,唯有通過秦國,以秦國之力,儒家可有機會。
“師兄。”
“農家之事在前,也需要當心。”
張良再次一語。
泗水郡之事,儒家從頭到尾都有一覽的。
農家,現在支離破碎,六堂不存,六賢塚不存,六堂堂主,隻剩下最為滑頭的司徒萬裡。
其餘田猛、田虎、朱家、田仲都死了。
田蜜!
非蒼璩之故,也當身死,眼下雖未身死,也非農家之人了。
其餘的農家弟子死傷也有許多,大體上不為重要,群龍無首,自然散沙一樣。
“比起我……你們更應該擔心。”
“你們二人接下來最好不要離開小聖賢莊。”
伏念頷首。
子房所言,心中明白。
農家之事,他們當初也是有言的,也提過那件事,帝國針對儒家,也可能會采取那樣的措施。
將核心弟子以及主要之人抹殺,留下的儒家便可輕而易舉駕馭了,那是一條好策略。
對於秦國而言是的。
於他們來說,就非如此了。
顏路、張良他們的身世,自己都知道,以秦國的消息網絡,再加上小聖賢莊內的一些暗子,了解一些應該也不算難。
“是,師兄!”
張良二人相視一眼,皆頷首。
“顏路的實力我不擔心,子房你的實力……還需要精進。”
“有暇多習練一下劍道。”
“他日傍身也有用。”
待在小聖賢莊內,有些人想要動手都不會那般容易,何況荀師叔也在附近,踏步即到。
伏念看向二人,再次吩咐。
“師兄!”
張良再次點點頭。
先前泗水郡農家紛亂之時,自己在那裡都有受到襲擊,幸而有人相助。
而那般的好運氣,不是每次都有的。
……
……
“臨淄這裡,比沛縣那裡好多了。”
“彆的不說,這裡的女子都漂亮許多,這裡的酒水也香醇許多,這裡的菜肴也好了許多。”
“就是花費的也多了。”
“盧綰老弟,來,喝一個!”
臨淄。
天下有數的大城池。
齊魯之地,沒有經過慘烈的戰事而歸於一統,臨淄除了短短數日的混亂,很快就安穩了。
很快就恢複往昔盛況了。
甚至於超越往昔。
山東之地的許多人都在這裡,因當年丞相後勝故,對於諸國淪亡的一些人有選擇接納入城。
想要在城中有安穩住所,需要掏錢。
想要帶著家人一塊居住,需要掏錢。
想要帶著很多奴仆居住,需要掏錢。
……
諸國淪亡貴戚士族,不缺財貨之人許多,在城中居住之人許多,海量的財貨彙聚,成就臨淄更進一步的繁華。
不差錢的人,自然需要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有需求,就有市場。
臨淄自然要變化。
一處處風雅之地,越發不俗,女子也是越來越漂亮,樂曲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好聽。
坐在上佳之地,喝著令人沉醉的酒水,看著美人們翩翩起舞,聽著耳邊悅耳的音律。
人生,就該如此。
起碼,劉季是這樣認為的。
“嘿嘿,喝!”
坐在旁邊,一襲儒生裝扮的盧綰也是舉杯一飲。
“把你請來這裡還真不容易,怎麼樣,沒有失望吧?”
一飲而今,暢快的呼吸一口氣。
隨即,親自為劉季滿上,盧綰指了指四周,低語笑道。
“一些人不在了,泗水郡那裡我覺得無趣。”
“老弟,你最近發財了?”
泗水郡!
隨著曹參、蕭何等人的離去,雖然還有賣肉的可以聊天說話,終究無聊。
神農堂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