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修建不少。
挖掘的溝渠將田畝山林一一貫通。
還有屬於陸豐本地的特色之物。
碼頭也有修建幾處,海域物產多豐富,鹹陽之地,都有來至於陸豐的鹹魚、海鮮之物。
……
一切皆好。
固然有南海郡的特彆照顧,更多則是天明自身。
那孩子,自己對其並無什麼心思。
麗夫人對自己多誤解。
若是天明願意,將來他可以成為大將軍,可以成為九卿中樞重臣,若是麗兒願意,自己也會安排他位列侯爵。
王爵之位,將來也不是不可能。
數月之前,同郡侯相聊的王族子嗣爵位之事,再有一段時間,就可嘗試行之了。
隻不過。
觀天明在陸豐所為,他……似乎無那般心意。
陸豐的十年時間,天明在前五年還是多忙碌的,還是多操勞縣域諸般要事的。
後麵五年,則幾乎不太理會縣域之事了。
但!
儘管不太怎麼理會,而陸豐更為繁鬨之,亦是可見天明的手段,縣域的一些官員……也是不錯的。
接下來也都是可以重用的。
“陛下,人各有誌,諸事難料。”
“天明非尋常人,心思有定,難以有改。”
“從其近一二年的動靜來看,還是頗為收心的,還是頗為明事的,於天明的那般抉擇,想來麗夫人也是喜歡見到的。”
“消息來看,天明離開陸豐之後,一路北上,沿途多有停留,數月時間,還在江南。”
“也是難得之事。”
“……”
周清在旁,含笑一語。
昔年諸事,自己所做無錯,荊軻所做也是無錯,天明的所作所為也是無錯,天地間許多事情,本就無所謂對錯。
真要一論對錯,那就複雜了。
“待在陸豐十年時間,也該在諸夏好好走一走。”
“那是好的。”
“還在鹹陽的時候,麗兒都不住所言,天明該好好的走一走諸夏之地,鬆快一下心思。”
“墨家。”
“墨家的道理,有些意思,墨家的人,就不好說了。”
“那些墨家的弟子,看他們接下來的動靜吧。”
“墨家的一些道理,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隻是,墨家祖師子墨子又有些將人世諸事想的太好了。”
“諸子百家。”
“昔年朕還在趙國的時候,還為太子的時候,還在觀政的時候,也曾一覽諸子百家百家之學,皆有精妙。”
“朕多喜歡。”
“因天子位,那些道理也隻是喜歡。”
“用在治理帝國身上,大多數都難以為用。”
“法道,才是根本。”
“才是帝國興盛強大的根基。”
“法道!”
“法道雖好,也不能一成不變。”
“百多年前的商君所行之法,如今還在延續的已經不到一半了,其餘的法道,則是百年來,逐步增加刪減的。”
“世間萬物,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帝國立下十餘年,法道也是需要有些變化。”
“一些好的法道立下,起碼可以讓帝國受益多年。”
“隻是,如何將一些法道變化,朕眼下還沒有真正想好,國府有擬定綱要,兩大學宮也有參與。”
“朕……還是有些難以抉擇。”
“……”
“嗯,朕……,呼……,剛才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腦袋一昏……!”
“朕……。”
“……”
天明有他自己的選擇,自己不太好乾預,讓麗兒知道了,怕是要和自己生氣。
他的選擇,自己也覺很不錯的。
也很適合天明的。
天明能夠將陸豐治理成那般,足以明證天明的一顆玲瓏聰慧之心,就是蓋先生一路走來,也有誇讚。
天明無礙,麗兒安心。
自己也覺不錯。
至於墨家……,不為入心,陸豐之地的許多墨家之人,已經歸化於帝國了,已經不為大礙了。
他們,又能有什麼大礙呢?
繼續為墨家弟子,則以後的諸般事都難料。
為帝國臣民,有自己的房屋宅院,有自己的妻兒子女,有自己的田畝,有自己的家畜……。
一切都是安心的。
隻要他們安好,便不會有事。
另外一些從陸豐離開的墨家之人……由他們去吧。
語落諸般,言談諸般,入江南以來,郡侯一直在身邊,同郡侯言談,多有受益,可惜,郡侯的性子多憊懶。
法道!
是需要變化的。
從帝國立下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明白那個道理。
以前的秦法,多在富國強兵上,多在甲兵強盛、財貨充足上,那些並沒有錯。
現在的帝國也是需要,以後的帝國亦是如此。
隻不過,行那般事的法子、策略要有不小的變化,如何變化?還沒有徹底想好。
帝國越來越大了,郡縣也越來越多,如何可以將帝國管轄的如臂揮使、得心應手……才是更加重要的。
如山東諸郡之地,總感覺帝國法道的施為遇到難題了,欲要將那些地方真正的歸心帝國,還需要彆的手段。
隻是一味的懷柔不足夠。
……
驀地。
後續之言尚未道出,嬴政抬手扶額,坐於高頭駿馬上的身子也不自覺左右搖晃,隱隱約,都有跌落之感。
身子本能的俯下去,輕撫鬢間的穴位,一時間,直覺渾身上下多難受,腦袋昏沉,六識都有些混雜。
“陛下!”
“陛下……怎麼了?”
“陛下!”
“……”
周清大驚。
近距離之下,忙馭馬靠了過去!
怎麼回事?
陛下正在好好說這話,怎麼就突然身軀劇烈搖晃了,搖搖欲落,頭痛又犯了?
還是其它的緣故?
腦袋有些昏昏的?
不應該如此才是,早上的時候,醫者剛有替陛下診斷過脈搏,並無大礙,前兩日自己也有診脈。
陛下的血氣、精神……都是不錯的,這兩日也沒有過於勞累,飲食也是有序、足夠的。
怎麼就……。
尚未同陛下有所言,便是一觀陛下的身子直接從馬兒上歪倒!
“陛下!”
“陛下!”
“陛下!”
“……”
一時間,相隨前來的文武群臣皆驚慌失措,紛紛下馬,紛紛近前,神色慌張,驚呼不已。
明明正好端端的同郡侯說著話,怎麼就突然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