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乙逋走了幾個村落,人都跑得沒影了。
而且他還看了幾個番人部落村鎮,令人異樣的是以往臟亂不堪的地方,居然異常整潔。
宋人現在自然連積肥都教給了他們,讓他們將糞土收集起來進行灌溉。
漢人這麼做自是一舉兩得,既可以向番人收購糧食,同時也可以收服人心。
現在黨項兵馬就是一群瞎子,而宋軍隨時可以知道他們的動向。
沒錯,之前黨項可以一直利用地利來擊敗漢人,但現在人和已是徹底到了漢人身上。
……
黨項兵馬來得極快。
附近的火墩都已是燃起了烽煙示警。
為何勝羌寨中。
一名叫張阿五的新兵抱著一捆箭矢走上了城頭。他放下箭矢,旋即看到了城下那如同波濤海浪一般席卷而來的黨項兵馬。
張阿五看了一眼啊地一聲,失手將箭矢丟在了地上。
一旁老卒看了張阿五一眼罵道:“不長眼的東西!”
張阿五捂了一把褲襠,感覺冰冰涼涼的東西撒了滿褲子都是。
張阿五不由漲紅了臉,老卒見此轉怒為笑道:“看你這德性,我第一次上陣時也是這樣。”
張阿五顫栗地坐了下來問道:“阿爺為什麼不怕?”
老卒哼地一聲:“怕,我自是怕的,但是看得多了。”
張阿五哆嗦道:“我昨夜聽說西賊這次足有百萬!”
老卒不屑一顧地道:“百萬!當年打蘭州時號稱有八十萬呢,不過嘛,百萬沒有,但二三十萬是有的。”
“可是咱們寨中隻有五個指揮,兩千人馬。”張阿五垂頭言道。
老卒向城下如山如海一般的黨項兵馬一指道:“那又如何?”
“我與你道,這一次時我也是這麼怕,但後來我看明白了。”
“阿爺你與我講一講麼!我這酒勻給你喝!”
對方掏出了酒葫蘆拔開塞子遞上,老卒取了咕嘟地喝了一口,還了回去道:“我也不沾你這後生便宜,我與你說來。”
“當年在大順城下我見過的。這些黨項兵馬看起來雖多,但人多而散,二三十萬裡精兵不多,還要留著鎮壓其他各部,所以不輕易出動。”
“咱們宋軍人雖少,但裝備卻是精良。你看這城頭的八牛弩,還有弩炮等等,還有神臂弓。豈是那些全身就一片布幾塊爛鐵的番人可比。”
張阿五連連點頭稱是。
老卒道:“還有一個,咱們是守城!居高臨下,有地利之勢。”
“我與你說,黨項兵馬就是這般,看起來聲勢很大。特彆是頭幾日時,攻得很猛守起來是有些艱難。”
“但越打到後麵就越力不從心了。兵馬就散了,大家心就不齊了,這就是一盤散沙的緣故。”
“而咱們挨過了頭幾日就好,後麵他們越打越是無力。他們糧草不濟,肯定不能圍著我們小寨來打,所以肯定是走了。”
“你看著這路人馬聲勢雖大,八成不是衝著咱們寨子來的,嚇唬一陣看我們不降就走了。”
“當真嗎?”張阿五問道。
老卒道:“我喝了你的酒還能騙你嗎?你看著,這些年我們與黨項打得多了。他們開始幾日攻勢是很猛,但後麵越來越不行,越打越是沒勁。這就和咱們做人道理一般,人啊隻要這心氣一散,什麼事都辦不成。”
“反而咱們這些年打得多,越守越贏,咱們越有信心,知道守到了哪一步下麵肯定能贏,如果不行,咱們再咬牙挺一挺,多挺幾次就這麼挺過來。而黨項人這些年都沒挺過來,久了就散了。咱們都知道怎麼打,你看城中那些老卒哪個怕的,哪個不是經曆過這麼多年與西賊廝殺的。”
“他們有什麼路數,翻不出去。咱們一清二楚,隻有你們這些新兵蛋子,才見了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