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現代氣息的都市啊,有半年沒見過了……時辰在心中感慨著,他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不會太好受。
“如果失業的話……可能真的隻能玩扮媽媽的遊戲啦。”
耳邊的無線電耳返傳來這樣的聲音,是娜塔莉亞那玩笑的話語,語氣像是有些無所謂。
“你是我……真正的家人。”
時辰聽到“自己”一字一頓的說完了這句話語,嗓音變得極度低沉,嘶啞,好像在竭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不想讓客機上的娜塔莉亞察覺到。
雙眼銳利如鷹,通過炮筒的瞄準鏡,精準的捕捉到半空中,客座飛機的機影。
“嘣!”
指尖微曲,扣動扳機,一顆如同流星般的飛彈便脫離切嗣的控製,如同一頭饑餓的鯊魚般無情地朝目標衝過去。
那是專門在黑市采購的地對空導彈!
在海鷗的環繞中,拖出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
“轟!!!”
飛彈直接命中機翼下方的引擎,視線中,伴隨著沉悶的爆炸聲,頓時爆炸出絢爛的火花。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從海平麵的彼端射出,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射出飛彈的炮筒從手中脫離,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你看到了嗎?夏蕾。”
雙膝無力的跪倒在甲板上,時辰心中湧上一股不可遏製的悲傷,身體自顧自的說道:
“我這次沒有逃避。”
“像殺我爸爸那樣一樣……沒有逃避。”
“我沒犯下當時在你麵前犯下的錯,我救了很多人哦。”
像是在勸慰自己似的:“要是娜塔莉亞成功著陸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喉嚨裡仿佛賭了什麼東西,說出的話語已有些哽咽:“而犧牲了她,就能阻止那樣的慘劇。”
作為衛宮切嗣的養母兼師傅,娜塔莉亞這次的刺殺目標是被稱為“魔蜂使者”的危險魔術師歐德·波爾紮克。
雖然娜塔莉亞刺殺成功,但過程中魔蜂不幸泄露到整個客機,客機上三百人除了娜塔莉亞一人外,全部都變成了如同喪屍傀儡般的食屍鬼。
一旦有一隻魔蜂遺漏,從客機中流入城市,那麼整座城市的人都將成為魔蜂繁衍的溫床。
為了不使悲劇擴大。
“所以……所以……夏蕾……我……”
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切嗣終於在壓抑了這麼久的情緒之後爆發出來:
“啊!!!”
臉頰上傳來濕潤的觸感。
明顯,衛宮切嗣流淚了,這淚水仿佛是存積了多年,即使隻是哭出來,也是聲嘶力竭。
時辰清楚且深刻的感受到那份痛苦。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你這混蛋啊!”
衛宮切嗣聲嘶力竭的吼著,仿佛宣泄著情緒,像是在罵他自己。
腦中想起了娜塔莉亞對他說的話。
“讓手指動作和內心想法分離,這是大多數殺手要花上好幾年才能培養起來的覺悟,而小鬼你卻從一開始就擁有,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可是不得了的資質。”
“不考慮自己‘想乾什麼’,而隻為‘該乾什麼’行動。”
“這樣不過是一台‘機器’,一種‘現象’,根本不該是一個‘人’的活法。”
就連時辰都覺得此刻心臟很痛,好像遭受了一擊重錘。
這是唯一的一次,衛宮切嗣可以肆無忌憚的宣泄自己情緒。
像個人一樣,而不是機器。
豆大的淚珠低落在甲板上,留下印跡,時辰看著自己的視線盯了那淚漬半晌,才緩慢移動到遙遠的天際,那徐徐升起的那一抹朝陽。
“我要……我要……”
僅僅隻是給自己放鬆了這麼短暫的時間後,衛宮切嗣這個男人便恢複到了平時冷靜理智的樣子。
時辰覺得,
心臟處為娜塔莉亞的離去感到疼痛的同時,切嗣的那裡有什麼東西更加堅固了。
從這一天開始,衛宮切嗣踏上那一條追求理想的道路。
理想很簡單,也很愚蠢,但值得稱頌,隻是衷心的希望這世上的所有人都幸福美滿,如此而已……
…………
眼中的光景又是一轉。
你就不能慢點,我還沉浸在上一場的悲傷情緒中沒出來呢……時辰有些無奈。
入眼是皚皚的白雪。
這是一片被雪覆蓋的銀色森林。
“耍賴,耍賴,耍賴,耍賴!”
麵前忿忿不平的銀發小蘿莉揮舞起兩隻小拳頭,腮幫子鼓鼓著:
“切嗣總是耍賴。”
伊莉雅……時辰被眼前的小小一隻萌化了,隻聽見“自己”說道:“因為啊,爸爸我不這樣做就贏不了啊。”
這是伊莉雅與他的尋找胡桃芽的冒險遊戲。
“如果你老是這樣耍賴的話,”
伊莉雅背過身去,故意不看“時辰”的臉,雙手交叉,負在胸前,像個小大人似的說出恐嚇的話:
“我就再也不和切嗣你玩了。”
“這可不行啊,抱歉抱歉,我向你道歉。”
也隻有在伊莉雅麵前,衛宮切嗣才會展露出像這樣溫柔的一麵吧……時辰默默想到。
伊莉雅眨了眨眼:“你向我保證再也不耍賴了?”
“我保證。”
“很好,我會在和你比試的。”
天真的伊莉雅滿意的點頭,雙手叉腰,得意說道:“冠軍隨時接受挑戰。”
“是,我很榮幸,公主殿下……”
“哇偶,好高好高……”
切嗣為了表示順從,就給伊莉雅當馬兒騎了。
好溫馨啊……時辰剛剛感慨道,心中卻是驀的一沉,肩膀上傳來的重量輕得簡直嚇人。
這不是伊莉雅這個年紀應該有的體重。
想到了這個肩膀上這個小女孩兒日後的結局,時辰的心中頓時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
還不等時辰反應過來,畫麵又是一轉。
這一次,他置身在一個熟悉的,氣氛柔和的溫暖房間裡。
城堡的窗外刮著呼嘯的暴風雪,窗戶仿佛將外麵的世界與屋內的世界隔絕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眼前的床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愛麗絲菲爾,“他”的妻子;一個是伊莉雅,“他”的女兒。
“歡迎回家,切嗣。”
伊莉雅顯得很高興,直接從床上跳到了他的懷裡:“你終於回來了。”
語氣充滿著驚喜。
不知道為什麼,時辰覺得這次的身體好疲憊。
“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找胡桃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