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天舟從藤原紀美住處往家走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街上幾乎沒有人。
幽暗的路燈把他煢煢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走過幾條街,他感覺到後麵有人,故意慢慢走著,突然猛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一隻野貓“喵”的叫一聲,竄進了旁邊一間低矮的舊屋子裡去了。
再往前走,身後的人還在跟著,又回頭,還是沒看見。
如此幾回,梁天舟已經非常肯定,有人在跟蹤他!
他時快時慢,東拐西彎,帶著那個人在城裡兜圈子。憑著對地形的熟悉,總算甩掉了尾巴,回到家中。
誰?這麼晚還跟著他?是敵是友?
他關了燈,在黑暗中透過窗戶,把外麵樓下可見的範圍觀察了許久,確定沒有出現什麼可疑的跡象,才把槍放在枕頭下麵,慢慢睡去……
第二天,他照例先去警察局。新來的杜飛跟著魯海,這些天已經跟大夥兒都熟了。
每天主動打掃辦公室,抹桌子打開水。
見梁科長來,主動給梁科長沏了一杯茶,又跑去魯海那裡抱來一些案卷,請梁科長批示簽字。
這以前都說魯海的活,他都搶著乾。挺上道的!
也就是魯海,大大咧咧的。要是換個人,你一個新來的,老搶他的活,去巴結上司,他不恨死你才怪。
魯海挺樂意,你願意乾你就乾唄,我倒落個輕鬆,還不好?就我跟梁頭兒的關係,你也把我擠不下來。
頂多也就是替魯海跑跑腿,打打雜。
梁天舟打開那些卷宗,一份一份地看著。
電話來了,杜飛立馬跑過去接起,剛聽了一句,說了聲:“您請稍等。”回頭叫道:
“梁科長,找你的。”
“找我?男的女的?”梁天舟邊走過去邊問。
“是個男的。”杜飛說。
梁天舟接過話筒,那邊傳來一個聲音,有些沙啞,陰陰地:
“梁天舟,遠山,你還好吧?”
“你打錯了!”梁天舟隻說了四個字,一把把電話掛了。心裡非常震驚!看了看身邊的其他同事,還好,沒人注意到他。
杜飛已經跑過去給人摻茶倒水去了。
隔了半分鐘,電話又來了:
“梁天舟,你一定不記得我是誰了。”
“你打錯了!”梁天舟又掛了。
如果要讓對方以為真的打錯了,就要毫不猶豫地掛掉電話,不能追問。
你要反問一句“你是誰”,就露餡了,不承認都沒用。
除非這個人能準確聽出你的聲音!
十分鐘,電話沒有再打來。
二十分鐘,電話還是沒再打來。
一直到中午,也沒再來電話。
梁天舟腦子裡在飛速運轉,硬盤搜索。這個人到底是誰?他不僅叫出了“梁天舟”的名字,還叫出了他在申城使用的代號“遠山”。
他是藤原紀美的人?來試探他?
“暗箭”的話再次在梁天舟腦海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