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怎麼逃出來的,也是運氣。”
尹誌林說出了自己曾被捕的事後,反倒鬆了一口氣。他原來想象過,陶站長在得知自己被捕過後,會是什麼反應,也許暴跳如雷,罵他蠢貨,也許安撫他,告訴他能出來就好,也許懷疑他,讓他白口莫辨。
現在看來,很可能是第三種。他得把自己怎麼逃出來的,詳詳細細地做個彙報,希望能說得清楚。
“怎麼個運氣?”
“他們把我帶到特高課去審訊,什麼刑都用遍了,我也沒說一個字。”
尹誌林極力想表現自己如何堅持,沒有鬆口。
“兩個大漢折騰了一天一夜,還有那個藤原紀美,也拿我沒辦法。他們連我叫什麼,乾什麼的,都沒搞清。”
陶元舉全神貫注地聽著,這時候看了看尹誌林臉上的傷痕,插問了一句:“然後他們就放了你?”
“哪會呀,我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打算活著出來了。陶站長,你不知道他們那些刑罰,那滋味,唉,我們當年在訓練班的時候,體驗的那些,跟他們比起來,都不叫啥。”
“接著說吧,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陶元舉打斷了尹誌林的話,催問道。
“他們拿我沒招,就想,我猜測哈,他們就想換個方式,先把我移交到警察局關押,慢慢有空再來審。”
“所以呢?你就趁機逃走了?”陶元舉追問。
“是的,我當時就想,這是我唯一的機會。關在裡麵根本不可能出來。
我在特高課刑訊室偷偷藏了一根細鐵絲,在押送警察局的途中,趁人不備,掏開了手銬。順手搶了一把槍。”
尹誌林把手裡的槍揚了揚:“就是這把。”
又繼續說道:“我脅迫了他們的科長,叫梁科長,讓他們開車把我送出城。就這樣,我就逃了出來。”
陶元舉沉思了片刻,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沒看出哪裡有運氣的成分嘛,都是你預先謀劃好的。”
尹誌林低頭一想,對喲,都是靠自己,又沒人幫他。
“不對。要不是那個梁科長,我還真不一定逃得掉。說起來還得感謝他。”
果然把話題轉到梁天舟身上了,陶元舉警覺地問道:
“怎麼回事?他放你走的?”
尹誌林吞了口唾沫,清清嗓子,又說道:
“他要是不怕死,逼得我開了槍,還真報銷在那裡了。那可是在監獄門口,隻要槍聲一響,我哪裡還有機會跑?
結果,他老老實實叫他的司機開著車送我。到了郊外,我本想一槍結果了他,他又對我說,他也恨島國人,隻是為了混口飯吃,不得不為島國人賣命。
他還保證不追我。看在都是華國人的份上,我放過了他。他也真的沒帶人來追我。所以說起來真得感謝他。”
陶元舉聽完,釋然道:“原來是這麼個事,能出來就好。”
回頭又問:“你出來後為什麼不找我?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我不是怕島國人不會放過我,他們要是派人跟蹤,我去找你,不是害了你陶站長嘛。從今天的情形看,他們還真的找到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這個院子來。”
說完,尹誌林又看了看院門外麵。
“你把你在裡麵的情況,再詳細說說,不著急,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