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泰山派弟子繼續說道:“但在衡陽城外,卻發現了一具屍體,小腹上插著一柄長劍。經辨認,那口劍正是令狐衝的……”
天門道人神色一緊,急忙問道:“死者是誰?”
那人的目光緩緩轉向餘滄海,說道:“是餘師叔門下的一位師兄。當時我們都不認識,將這屍首搬到衡山城裡之後,才有人認出,原來是羅人傑羅師兄……”
餘滄海聽聞,“啊”的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滿臉驚色,問道:“是人傑?屍首呢?”
隻聽得門外有人接口道:“在這裡。”
餘滄海城府頗深,儘管乍聞噩耗,死者又是本門“英雄豪傑”四大弟子之一的羅人傑,但他依然強自鎮定,說道:“煩勞賢侄,將屍首抬了進來。”
門外有人應道:“是!”不多時,兩個人抬著一塊門板走進來。一個是衡山派弟子,另一個是青城派弟子。
眾人目光齊向門板望去,隻見門板上那具屍體的腹部插著一柄利劍。
這劍從死者小腹插入,斜刺向上。一柄三尺長劍,留在體外的部份不足一尺,顯然劍尖已插到了死者的咽喉。如此自下而上的狠辣招數,在武林中著實少見。
餘滄海盯著那屍體,喃喃自語道:“令狐衝,哼,令狐衝,你……你好辣手。”轉頭瞥向易華偉,眼中怨毒猶如實質。
那泰山派弟子接著說道:“天柏師叔派人傳來消息,說他還在繼續搜查兩名淫賊,希望這裡的師伯、師叔們能有一兩位前去相助。”定逸和餘滄海幾乎同時大聲說道:“我去!”
便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叫道:“師父,我回來啦!”
定逸師太臉色瞬間大變,厲聲喝道:“是儀琳?快給我滾進來!”
眾人聽聞,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門口,都想瞧瞧這個公然與兩個惡名昭著的淫賊在酒樓上飲酒的小尼姑,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物。
門簾緩緩掀出,眾人眼前陡然一亮,隻見一個小尼姑邁著輕盈的步伐,悄然走進廳。身形極為婀娜,那襲寬大的緇衣雖將她大半身軀遮掩,卻好似清風拂過垂柳,難掩其窈窕娉婷之態。
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一頭烏發剃得乾淨,露出如玉般光潔的頭皮。麵龐精致小巧,肌膚白皙細膩,宛如羊脂玉般溫潤。一雙眼睛猶如兩汪清泉,澄澈明亮,透著靈動與純真。瓊鼻秀挺,唇若櫻桃,不點而朱。
氣質更是獨特,既有出家人的寧靜祥和,又不失少女的活潑天真。身姿輕盈,走動時仿佛帶著淡淡的空靈之韻。
待走到定逸身前,儀琳雙膝微微彎曲,盈盈下拜,叫道:“師父……”
這兩個字剛一出口,她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定逸師太麵色陰沉,雙眼緊緊盯著儀琳,冷冷道:“你做……你做的好事?怎地回來了?”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與憤怒,平日裡的威嚴此刻更顯冷峻。
儀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哭道:“師父,弟子這一次……這一次,險些兒不能再見著你老人家了。”
儀琳說話的聲音極為嬌媚,猶如黃鶯出穀,婉轉悅耳。兩隻纖細的小手緊緊抓住定逸的衣袖,那雙手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能透過肌膚看到脈絡。
就連易華偉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在場眾人心中不禁都泛起同樣的念頭:“這樣一個美女,怎麼去做了尼姑?”
餘滄海原本正沉浸在對羅人傑屍體的查看之中,聽到儀琳的聲音,隻是隨意地向她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目光又落回到那具屍體上。死死地凝視著插在羅人傑屍體上的那柄利劍,隻見劍柄上飄著青色絲穗,靠近劍柄處的鋒刃之上,清晰地刻著“華山令狐衝”五個小字。目光一轉,不經意間看到易華偉腰間的佩劍,與這柄劍竟一模一樣,同樣飄著青色絲穗。
餘滄海猛地轉過頭,直直地盯著易華偉,突然沉聲道:“你看看,是不是你那個大師兄的佩劍?這一劍斜刺而上,是貴派華山劍法的甚麼招數?”
易華偉眉頭微微一皺,神色平靜,語氣淡淡的道:“餘師叔,華山劍法沒有這一招,你不清楚嗎?”
看著易華偉有恃無恐的樣子,餘滄海肺都快氣炸了,可自己不是這小子對手,真要動手,隻能讓自己越發難堪,聲名掃地,當即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心中暗自尋思:
“致人傑於死這一招,長劍自小腹刺入,劍尖直至咽喉,難道令狐衝俯下身去,自下而上的反刺?他殺人之後,又為甚麼不拔出長劍,故意留下證據?莫非有意向青城派挑釁?”
餘滄海越想越覺得此事蹊蹺,但又不願輕易放過這個可以指責華山派的機會。
忽聽得儀琳怯生生地說道:“餘師伯,令狐大哥這一招,多半不是華山劍法。”
她的聲音雖小,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廳內的氣氛。
餘滄海猛地轉過身來,臉上猶如罩了一層寒霜,原本就冷峻的麵容此刻更顯陰森。目光如刀,先看向儀琳,隨後又將目光投向定逸師太,道:“師太,你倒聽聽令高徒的說話,她叫這惡賊作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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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逸師太原本就因儀琳與令狐衝的事而惱怒,此刻聽到餘滄海的話,心中更是火上澆油。怒目圓睜,大聲道:“我沒耳朵麼?要你提醒。”其實她聽到儀琳叫令狐衝為“令狐大哥”時,心頭早已湧起一股無名火。若餘滄海遲得片刻說這句話,她早就開口大聲申斥儀琳了。但偏偏餘滄海搶先說了,而且言語這般無禮,她反而覺得不能讓外人這般指責自己的徒兒,當下轉過來回護儀琳,說道:“她順口這麼叫,又有甚麼乾係?我五嶽劍派結義為盟,五派門下,都是師兄弟、師姊妹,有甚麼希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