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臉上的獰笑徹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他感覺自己的手掌像是按在了燒紅的烙鐵上,不,比那更可怕!是撞上了無法理解、無法撼動的絕對存在!一股沛然莫禦、遠超他理解範疇的恐怖反震之力,沿著他的手臂狂湧而入!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響起!
宇文化及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轉青,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不受控製地“噔噔噔”連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濕滑泥濘的地麵上踩出深深的腳印,腳印邊緣迅速凝結出冰霜!他強行壓下湧到喉頭的逆血,右臂軟軟垂下,小臂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顯然骨頭已經斷了不止一處!
死死盯著突然出現的易華偉,眼中充滿了恐懼、忿怒和一絲茫然——此人到底是誰?!怎麼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地破去他的全力一擊?!
傅君婥拚儘全力刺出的劍虹,也因為易華偉的突然出現和宇文化及的受挫而硬生生止住。她踉蹌一步,拄著劍才勉強站穩,劇烈地喘息著,看著眼前那堵灰色的、仿佛能隔絕一切風雨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和更深的不解。又是他!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
寇仲和徐子陵猛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宇文化及狼狽後退、手臂扭曲,以及那個突然出現、如同山嶽般擋在他們“娘親”身前的灰色背影。巨大的反差讓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包圍的宇文閥精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時間竟忘了動作,隻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麻衣人。
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懸崖邊隻剩下江濤的怒吼和粗重的喘息聲。
易華偉緩緩收回手掌,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沒有去看被他震退、手臂折斷的宇文化及,那雙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淡漠地掃過傅君婥慘白的臉,掠過她手中緊握的長劍,最後,落在了徐、寇二人身上。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平靜無波,卻讓傅君婥瞬間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下意識地將身體側了側,試圖擋住他的視線。寇仲和徐子陵也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個神秘人的目光,心中警鈴大作。
易華偉的目光終於移開,落在了數丈外、臉色鐵青、眼中驚疑不定、正強忍劇痛試圖調息的宇文化及身上。
“又是你。”
易華偉的聲音響起,不帶任何情緒,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宇文閥……真是,陰魂不散。”
宇文化及被他這平淡卻蘊含極致輕蔑的話語激得怒火攻心,但手臂的劇痛和剛才那恐怖的無力感讓他強行壓下了暴怒。死死盯著易華偉: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屢次與我宇文閥作對,意欲何為?!”
他試圖用宇文閥的名頭壓人,聲音卻因傷痛和忌憚而微微發顫。
易華偉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絕非笑容,而是一種近乎於嘲諷的弧度。
“作對?”
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其荒謬的詞,易華偉緩緩搖頭,動作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與冷酷:“你,還不配。”
話音落下的瞬間,易華偉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蓄力,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刻,便已鬼魅般地出現在宇文化及身前!距離近得宇文化及甚至能看清對方眼中那如同萬載寒冰般的漠然!
宇文化及亡魂大冒!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速度!冰玄勁本能地瘋狂運轉,僅存的左掌帶著刺骨的寒氣倉促拍出,同時身體極力後仰,試圖拉開距離!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易華偉隻是隨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一縷淡到極致、卻凝練得仿佛能洞穿虛空的紫金色氣芒,如同毒蛇吐信般,一閃而逝!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聲輕微到幾乎被雨聲和江濤聲淹沒的破空銳響——
“嗤!”
宇文化及所有防禦性的寒冰氣勁,在那縷紫金氣芒麵前,如同烈陽下的薄雪,瞬間消融!氣芒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眉心!
宇文化及的動作徹底僵住!他拍出的左掌停在半空,後仰的身體凝固成一個怪異的姿勢。眼中的驚駭、憤怒、恐懼瞬間凝固,然後迅速被一片死寂的灰白所取代。
眉心處,一個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血點緩緩滲出,隨即又被冰冷的雨水衝淡。
“呃……”
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而意義不明的氣音。
下一秒,宇文化及這位宇文閥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權傾朝野的宇文總管,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的爛泥,直挺挺地向後栽倒,“噗通”一聲,重重地砸在濕冷的泥濘裡,濺起一片渾濁的水。雨水很快衝刷著他漸漸冰冷的屍體,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著鉛灰色的天空。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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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閥的精銳士兵們徹底傻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臉上血色儘褪,眼中隻剩下無邊的恐懼。他們看著地上宇文化及的屍體,又看看那個依舊站在原地、仿佛從未移動過的灰色身影,握著刀的手抖得如同篩糠。總管……就這麼死了?被那人……一指?!
傅君婥也倒吸一口冷氣,肋下的劇痛仿佛都忘記了。她知道此人很強,但強到如此地步,如此輕描淡寫地一指抹殺宇文化及……這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極限!那紫金氣芒一閃而逝的瞬間,她感受到的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毀滅與鋒銳,讓她靈魂都在顫栗!
寇仲和徐子陵更是徹底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看著宇文化及的屍體,再看看易華偉,大腦一片空白。那個把他們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如同噩夢般的恐怖高手……就這麼……死了?
易華偉緩緩收回手指,指尖那縷紫金氣芒早已消散無蹤。他仿佛隻是彈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宇文化及的屍體一眼,目光再次轉向傅君婥,以及她身後那兩個驚魂未定的少年,最後,還是落在了她背後那個油布包裹的長條形竹筒上。
眼神依舊淡漠,但那份平靜之下,傅君婥卻感受到了一種比宇文化及更加可怕的、不容置疑的意誌。
“東西,給我。”
易華偉的聲音平淡無奇,卻帶著一種如同山嶽傾軋般的沉重壓力,清晰地穿透雨幕,落在傅君婥的心頭。這不是請求,而是宣告。
傅君婥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將寇仲和徐子陵更緊地護在身後,右手握緊了長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神裡充滿了掙紮、恐懼,還有一絲決絕。
寇仲和徐子陵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害怕,卻同時踏前一步,擋在傅君婥身前,寇仲舉起了他那把短刃,徐子陵也握緊了拳頭,儘管他們的身體在易華偉那無形的威壓下控製不住地發抖。
易華偉看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如同在看幾隻擋路的螻蟻在徒勞地揮舞觸須。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冰冷的雨水落在他身上,自動滑開。一股無形的、如同實質般的威壓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沉重。那些原本就恐懼到極點的宇文閥士兵,在這股威壓下更是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