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程南雄與未去賢王城的眾長老,立於殿前,望向古玄山的所有弟子。
廣場之上,古玄山弟子超過一萬。
這些人,曾化整為零,藏於天下。
有的以家族的名義,有的以門派的名義,有的以商會的名義,有的是武館,有的是鏢局,林林總總,散落全國各地。
而今,齊聚一堂。
程南雄緩緩掃視眾弟子。
“當年,超品隕落,輝煌不再,門派長老,有兩條選擇。”
“一條路,避免像舊日大派那樣,樹倒猢猻散。死中求活,暗中開枝散葉,保存力量,為以後崛起做準備。”
“一條路,是耗儘所有資源,完善古玄山功法,培養優秀弟子,賭一個未來。”
“長老們討論了許久,甚至破口大罵,但最終,所有人達成一致。”
“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明白,現在活著,才有未來;但若沒有未來,現在活著毫無意義。人,要靠兩條腿走路。”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古玄山便做兩手準備。一部分人,散落各地,暗中發展。古玄山主山的人,則儘可能培養優秀弟子,隻為出一個超品。”
“現在,古玄山,再一次走到相似的岔路口。”
“一邊是齊君聖旨,一邊是閒王軍令。”
“我們要選擇活下去,還是選擇拚一個未來?”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靜靜地望著程南雄。
程南雄喉結滾動。
“我一直在想,還需要像以前一樣,一分為二嗎?”
“我在想,這天下,這人族,更需要古玄山活著,還是更需要古玄山向前一步,跨過大河?”
“江南的斷橋上,不缺古玄山弟子。”
“東海的漁船上,不缺古玄山弟子。”
“千裡沃土,不缺古玄山弟子。”
“滿城繁華,不缺古玄山弟子。”
“紅磚綠瓦,雕梁畫棟,也不缺古玄山弟子。”
“這人間,有更多人替我們活下去,但,大河缺人,大河之北,缺人。”
“我在想,我們如果前往天門關,最壞的結果是什麼?無非是門派興亡,自然衰落,慢慢地,古玄山與天玄聖地一樣,被人們遺忘。”
“我們如果前往大河,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多年之後,或在大江南北,或在故舊紙堆,總有那麼一兩個人,一兩頁紙,訴說著,曾經有個門派,可能連名字都忘了,他們為了人族,北上抗妖,儘沒於冠軍城下。”
“第二個結果,看上去好像不怎麼樣,是吧?”
“但不要忘記,自人族誕生以來,那第一個向野獸投出石矛的,那第一個馴化惡狼的,那些斷後阻擋敵人保全部族的,那些死在城牆外、城牆上、城牆內甚至荒野上的,都與我們一樣。”
“我們如洪流,衝開人族萬萬年。”
“而今,洪流向北。”
“我們看到人族未來,所以,我們知道”
“我古玄山,山門內外,一人不留,儘數北上。”
不多時,一艘艘飛空船起飛,向北。
門派樓宇林立,萬籟無聲,一山皆空。
人族各地,一個又一個大勢力封閉山門,或半數北上,或全部離開。
賢王城,仿佛巨大的磁鐵,引來數不清的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