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眼前又浮現昨夜的事情。
自己帶著太監前往夜衛,在夜衛大街上的時候,一位手持赤幡的道人站在路邊,麵帶微笑。
“路寒小友,你本一代英傑,天下之大,以你二品之能,何處不可去,何必北上為惡?北地群英,力挽天傾,護人族平安,你何必加害呢?”
路寒冷哼一聲,黑著臉邁入夜衛衙門。
隨後,路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部,上麵赫然留下密密麻麻的網狀傷痕。
他想起,昨夜在趕來泰穀城的路上,遭遇多尊一品阻攔。
甚至有三人武技超品,導致自己耗儘所有寶物和手段,依然重創,傷了筋骨。
他眼前一陣模糊,四件過去的事反複在腦海中浮現,隨後,他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血,急急後退。
過去的舊傷,同時爆發。
他隱隱感覺不對,可又說不清,道不明。
李清閒收手,道“葉寒,你可知錯?”
路寒愣了一下,不知什麼原因,腦海中浮現無數的記憶畫麵。
母親叮囑他要當一個好人。
教書先生嗬斥欺負他的族人,並拍拍他的肩膀鼓勵。
他遭遇族兄毆打,聞詢而來的族叔出手,抽了那人一個大耳光,並安慰他,希望他不要被這些孬種打倒。
那個從小就抱著他的乳娘,輕輕地背誦著《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
生命之中,數不清的善意畫麵,宛如決堤的江水,湧入路寒的頭腦,並反複重現。
……
一瞬間,浮現數千次。
路寒眼眶慢慢濕潤,鼻子越來越酸。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畫麵慢慢淡去,一幅幅黑色的記憶畫麵浮現在腦海。
他為了泄憤,毆打下人家的孩子。
為了逃避責任,栽贓給族弟。
為了獲得元王世子的賞識,主動說要殺一個無足輕重的李清閒。
為了再次害死李清閒,主動幫助元王世子出謀劃策,獻計借外出獵妖派人殺死李清閒,結果進入詭村。
在詭村之中,屢次加害他人。
再後來,幫楚王暗殺無辜的一家人,隻因為那家人不肯出售良田,被搶占良田後要打官司。
……
無數的惡事,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這一次和上次不一樣,一切都變得那麼緩慢,卻又那麼清晰。
路寒一邊止不住回想著,一邊乾嘔,他的五臟六腑在沸騰。
他親自砸碎了當年的那個自己,成為一個比那些害他的人更罪惡的凶徒。
噗……
路寒突然噴出一大口血,身體輕晃,身上的鱗片甲胄縮小,光芒生生消散了一半。
“你還有機會。”李清閒右手五指張開,並未合攏。
路寒望著李清閒,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隻是讓你明白,你做過什麼。”
“過去的一切,難道能改變嗎?”路寒捂著胸口,嘴角鮮血流淌。
“過去的一切不能改變,但你對過去的看法,可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