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珪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劉備身前,行了一禮,笑著道:“非劉豫州莫屬!”
“劉豫州從黃巾而起,滅黃巾,救北海,如今更是不畏千辛萬苦救援徐州。”
“這次能夠從曹軍手中守住郯城,他更是居功至偉。”
“他又是徐州牧上表的豫州牧,官職相當,身受徐州牧認可。”
“試問,還有誰比他更合適?”
各大家族話事人互相對視著,紛紛點頭。
劉備臉上壓抑不住的笑容,嘴裡卻拒絕道:“不可不可!諸位,我劉備實在是擔當不下這個重擔!”
“而且,我沒有多少兵馬了。”
“倘若還有其他人攻擊徐州,我根本擋不住!”
陳登站出來,笑道:“劉豫州,兵馬這事,你無需操心。”
“如今曹軍退去,我徐州有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我可以在很短時間內為你聚集十萬兵馬!”
劉備頓時一臉為難道:“這——”
陸翊看著劉備:“.”
沒救了!
在這東漢末年眾多群雄中,原本他最好看劉備,所以,之前特意建議劉備想辦法取益州或者江東,千萬彆要徐州。
沒想到,他對貪婪的抵抗力竟然如此之弱。
陳登說了能夠在很短時間內聚集十萬兵馬,為何要信?
他陳登但凡真有這個能力,曹操這兩次複仇,徐州又怎麼會向四處求援?
陳登這麼說,無非就是看你劉備是外地人,好忽悠而已!
徐州這地方,如今,誰拿誰死!
劉備心裡此時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
這些年,他一直東奔西跑,根本沒有自己的立足地。
如果能夠得到徐州這樣的富庶之地作為立足之地,還能得到十萬兵馬,他有絕對的信心爭霸天下,和曹操、袁紹、袁術等人一決雌雄!
尤其是他曹操這次二征徐州,他看到曹操的兵馬如此雄壯,心裡彆提有多憋屈了。
想當年,自己和曹操一起前往沛國征兵,兩人都幾乎沒有兵馬。
如今,為何他曹操如此強大,自己卻顛沛流離,寄人籬下?
他不服!
他想要自己的立足地!
他想要和曹操一樣強大!
他想要爭霸天下!
不過,突然,他的視線瞥過身旁的陸翊。
劉備心頭一振,忙問道:“陸使君——”
陸翊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帶著南宮雁、徐庶和徐盛朝著曹豹走去。
他本來想借曹豹為借口,離劉備遠一點。
還沒有趕到曹豹處,糜竺就從府邸走出來,掃視著四周道:“陸使君安在?府君有話對你交代。”
陸翊暗暗鬆了口氣。
他現在著實不願意再管劉備了。
劉備沒有聽自己的話,還是選擇徐州,那麼,可以預見,未來還會是走老路。
那麼,和其保持距離是最好的。
陸翊讓南宮雁、徐庶和徐盛在外麵等待,一個人快步走了進去。
趕到陶謙臥室,陶謙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在床邊,跪著兩個年輕人。
一個陸翊見過,赫然是陶謙的長子陶商。
一個陸翊沒有見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
陸翊一進來,陶商低聲在床邊躺著的陶謙耳邊道:“父親,陸使君來了。”
陶謙掙紮著就要爬起來。
陸翊忙跑了過去,道:“徐州牧,你躺著就好!”
陶謙還是讓長子陶商將他扶起來一些,枕頭墊高了而一些。
陸翊站在邊上,柔聲道:“徐州牧有何吩咐?”
陶謙嘴皮子微微哆嗦著道:“你何時下廬江?”
陸翊道:“快了,就這幾天。”
陶謙緩緩轉過頭,看了一眼床邊跪著的陶商和另一個青年男子,一臉哀求道:“能否幫老夫將這兩孩子帶著下廬江?老夫尚且不被徐州本地人信任,老夫這一走,他們留在這裡,必死無疑。”
“如果你願意,老夫手裡還有一千丹陽精銳,都是當年老夫跟隨皇甫將軍平定黃巾,從丹陽招募而來。這些年,他們經曆大小戰鬥無數,不是一般將士可比。”
陸翊皺了下眉頭道:“我剛來的時候,你找我,我就說過,廬江那邊,境遇和這裡一樣。”
陶謙道:“那你準備如何謀劃?”
陸翊看著陶謙,看著他那近乎紫黑色的嘴唇。
這是大腦缺氧的症狀,穿越前他見過,也是人快死的前奏。
麵對一個將死之人,陸翊也不忍心撒謊,道:“我準備帶著廬江這批剩下的援兵,趕往廬江居巢,然後飼機而動。如果時間成熟,我就帶著大家南下大江,回吳郡,吳郡是陸家的地盤——”
陶謙點了點頭道:“那你帶老夫這兩孩子一起,不要讓他們留在徐州。老夫那一千丹陽精銳,現在就在廣陵郡。”
看向長子陶商,陶謙道:“你帶陸使君過去,虎符拿給他。你和你弟弟都不適合統兵作戰,做個富家翁即可。”
陶商眼含熱淚,重重點了點頭。
站起身,陶商快步離開。
陶謙又朝陸翊道:“你過來。”
陸翊又靠近了一些。
陶謙的聲音此時明顯有些低沉了下去,道:“現在外麵那批人,老夫誰也不信任。你是陸康的人,老夫信你。”
“你告訴老夫,誰適合接過老夫這個州牧之位,老夫那兩個孩子才最安全,你才能安全撤離這裡。”
陸翊:“.”
陶謙道:“老夫快死了,你無需有所負擔。”
陸翊長長吐了口氣道:“劉備。這人是外地人,在徐州沒有根基,又算能打仗,徐州人都願意這樣的人掌控,像府君你一樣。而劉備這人有俠義心腸,不會為難我等。”
陶謙緩緩點了點頭,道:“你讓糜竺進來。”
陸翊快步走出去,將糜竺叫了進來。
陶謙此時已經有些不行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頭頂發呆。
糜竺將耳朵湊過去,一遍又一遍低聲呼喊道:“府君?府君?府君?”
過了許久,陶謙才回過神來,艱難地道:“將徐州牧之位讓給劉備,老夫那兩孩子,將他們驅逐出徐州,讓陸使君帶他們回丹陽老家,做個普通——”
陶謙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陶謙的床邊,陶謙的小兒子忙跪了過去,不停地呼喊道:“父親!父親!我的父親!”
然而,陶謙沒有任何反應。
糜竺也被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陸翊見狀,快步過去,將糜竺推到一邊,伸手把住陶謙的動脈。
動脈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
陸翊歎了口氣,向後退了兩步,朝著外麵大聲喊道:“徐州牧,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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