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人霎時變色,雙腿與雙臂化作的木龍與鸞鳥再不敢企圖如水。
昂——
木龍長吟,龍尾一甩,頓生風雲。
風雲架起天路,帶著木龍與鸞鳥便要轉換路線,飛天而去。
同時,木人誦念:“駟玉虯以椉鷖兮,溘埃風餘上征!”
在他身前,更有一個個文字閃爍著微光,為木龍與鸞鳥帶上了更加盛大的風雲相隨。
好家夥,這些文字裡頭竟有好幾個生僻字,都是宋辭晚此前未曾領悟的。
宋辭晚立刻將這些生僻字記住,隻等回頭有時間了再慢慢領悟。
但此刻雖未能領悟到生僻字的字符,卻不耽誤她反擊。
她當即揮筆說:“日月每從肩上過,山河常在掌中看。”
霎時,波濤滾滾的時空長河上方,竟忽忽然於同一時刻升起了一輪明日與一輪冷月。日月光輝照耀下,宋辭晚的身影頓時便在長河中顯露出了無窮大的姿態。
她明明是衣袂飄飄的立在長河之上,姿勢體態與尋常無異,並沒有化作法天象地的超級法身。
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卻又分明具有頂天立地之相。
正所謂肩擔日月,足踏山河。
世間一切,誰能敵她?
長河之水便如水龍倒豎,瞬間一卷,卷住了飛空的木龍與鸞鳥。
唳——
鸞鳥高鳴,瞬間回縮,與木龍一起又被壓回了木人的身上!
這場戰鬥兔起鶻落,看似雙方互相過了數招,可實際上一切場景的起落與發生都隻在電光火石之間。
木人又被壓回了原型!
看起來,木人仿佛弱到不堪一擊。
可要知道,這位可是能夠同時壓製數千人與妖的存在——
這其中,甚至還包含了眾多古妖聖與人族真仙武聖!
這些,木人原先都能輕鬆壓製,木人根本不可能弱。
隻能說,是此刻的宋辭晚太強了!
雙方短兵相接了刹那,木人眼看事不可為,逃脫不得,頓時又抬手向自己胸腔抓去。
木龍重新變回了他的雙臂,鸞鳥亦同樣如此,變回了他的雙腿。
木人一手撕開了自己的胸膛,另一手探入。
宋辭晚瞬間又是一點,說:“霧失樓台,月度迷津。”
他的胸膛內,原本是黑漆漆一片,像是連接著一個無法觸碰的禁地。
他的手探入時,卻是精準找到了自己的左心房。
就在此時,宋辭晚的那句“霧失樓台,月度迷津”生效了。
木人的手一下子就在胸腔內震動起來。
他竟在刹那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那顆心核!
這可是他自己的心核,他怎會找尋不到?
木人將手從胸腔內放出,手按胸廓,說:“石破天驚,水落石出!”
話音落下,他手下的一切卻都毫無反應。
他的胸腔內沒有石破天驚,也沒有水落石出。
木人忽有所感,再一抬眼,卻隻見到長河浪濤中的宋辭晚這一次隻憑空書寫了一個字:凝!
凝?凝什麼?
當然是凝固封存,保存一切的意思。
木人的手就虛按在自己破開的胸腔上方,但是下一刻,他胸前破開的胸膛竟就這樣忽忽然自行愈合了!
他慘叫一聲,猛地身體一翻,仰倒在長河浪濤之中。
木人宛如活人般喘息著發出了不甘的聲音:“不!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將華夏文字運用得比我還好?”
宋辭晚道:“怎麼不可能?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
她隨口吟誦,字字句句卻都敲在了木人的心上。
木人四肢僵滯,軀乾卻不停彈動。
他的麵容則一半顯得呆愣茫然,一半又顯得驚喜萬分:“不錯,你說得好極了,弟子不必不如師……啊!”
說著說著,卻又聽一聲慘叫響起。
驚喜的聲音頓時就被壓製,那聲音又顯得痛苦茫然:“你竟然運用得比我還好?這怎麼可能?你既如此了得,那還要我何用?”
兩個聲音交替出現,說出口的話似乎是在互相對話,又同時是在對著宋辭晚說道:“這不可能,我不信!”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了。
宋辭晚乘勝追擊,這一次她書寫了一個“光”字。
“光”字光芒萬丈,隻在頃刻將木人完全籠罩。
木人的身軀於是在光照之下以疾速進行萎靡——就好像是一件經曆過歲月摧折的木質家具,他先是失去了光澤,然後有了裂紋,再然後,痛苦茫然的聲音重複說:“我不信,我不信!”
另一個驚喜的聲音則近乎癡迷地喃喃道:“師不必強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你已經比我強了,這是不是證明,這一次的傳承成功完成了?”
光照之下,痛苦的聲音怒道:“什麼狗屁傳承成功?怎麼可能傳承成功?我不忍了,滾!都給我滾!”
木人身軀不停顫抖,“滾”字如同天雷震響,雷聲轟鳴著翻滾在時空長河之上,轟隆隆地反又向著木人追逐。
由他召喚出來的雷霆,竟然是在劈他自己?
這一點,宋辭晚還真沒有刻意引導。
她隻見到木人被雷劈中後,他身軀中竟是開始漂浮著出現一團團光影。
那些光影內部,則毫不停歇地在滾動著出現各種極具特色的畫麵。
有人在編製竹筐,竹筐一掀,卻是能裝山嶽。
有人在做漆扇,漆扇一揮,便是山川湖海,無窮世界。
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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