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雷特命令博丹,讓其率領騎兵隊衝擊藍軍軍營時,昨晚還屬於溫和派的“娃娃臉”居然沒有一絲的猶豫,當即拔出軍刀,領著整裝待發的兩百多騎兵,徑直衝向共和派的埃薩爾軍營。
不僅如此,博丹還是一馬當先,衝在隊伍的最前麵。
見狀,故意拖在隊伍後方的尚賓諾,對著身邊已甘願充當人質的庫斯說:“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不拉上博丹嗎?那是一上戰場,這個娃娃臉根本就是不帶腦子的殺戮狂人。即便是布魯斯將軍,也沒法保證他能夠免除死刑!”
準確的說,是巴黎人非常厭惡博丹,那是後者曾當眾處決了百餘名“巴黎縱隊”的士兵。所以,軍情局將其列為“必誅之人”。
尚賓諾將庫斯帶到叛軍隊伍的左側邊緣,繼續說道:“至於您,可是安德魯執政官親自下令務必保全的大人物。因為巴黎民眾感謝你與薩皮諾夫人,拯救了不少共和國傷兵的生命。”
在旺代地區,除了夏雷特領導的下旺代軍下普瓦圖軍),斯托弗萊指揮的上旺代軍安茹軍)外,還有薩皮諾領導的“中部軍”。事實上,這一支旺代叛軍規模並不大,人數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千餘,而且對旺代各個時期的戰局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另一時空的1795年9月之後,薩皮諾還將自己的“中部軍”與損失極大的下旺代軍進行了合並,並主動接受夏雷特的領導,甚至與其戰鬥到最後一刻。
需要說明的,作為“穿袍貴族”的薩皮諾家族,卻是這場殘酷的法蘭西內戰中,最不可缺的人性麵孔。被譽為“旺代聖城”的聖洛朗,就是旺代軍戰地醫院所在地,也屬於中部軍管轄。
在整個戰爭期間,這裡源源不斷的接治藍白兩方的傷病員。而薩皮諾的姑母與薩皮諾的妻子就時常在這一所醫院照顧病患,一些被俘的共和軍士兵更是向兩位薩皮諾女士求情,這才躲過了屠殺。
屠殺與寬容,這就是內戰之中最令人頭疼的事情。
單單在大巴黎一地,就有八千多人葬身於旺代森林裡。據估計,陣亡名單的三分之一,死於旺代叛軍在戰後的“殺俘”行徑。
所以,安德魯曾向巴黎選民做出了莊嚴承諾,一定會嚴懲“屠殺共和軍戰俘的所有劊子手,絕不會寬恕!”
事實上,包括安德魯與布魯斯都清楚,上述殺俘行為大多為叛軍的士兵,以及跟隨叛軍一起行動的家屬自發組織的,與指揮官關係不大。而後者的最大責任,就是沒能對屠殺事件,及時有效的加以勸阻。
就像1792年9月,當巴黎民眾因為恐懼普奧聯軍,自發針對關在監獄裡的貴族,實施“九月大屠殺”的時候,身為共和派領袖兼司法部長的喬治丹東,也表現的無能為力。
畢竟,法不責眾。
但另一方麵,安德魯與奧什絕不可能下令處決所有叛軍士兵,那樣會將西部的事情搞得更糟。更多的時候,作為政策執行者的奧什將軍,會對放下武器的屠夫們,施加一定的政策性安撫。
到最後,為了平息共和派的怒火,就隻能挑選一批“治軍不嚴,管理不善”的叛軍首領充當替罪羊,而夏雷特與其麾下的眾多頭目,就是典型代表。
這與以塔裡安、安德魯、巴拉斯、富歇、弗雷隆等人為首的熱月黨人,要將大恐怖時期,發生於法國各地的血腥屠殺,統統推到羅伯斯庇爾與“三巨頭”的身上,屬於一個道理。
很不公平,但這就是政治的虛偽性與殘酷性!
……
從一開始,博丹指揮的騎兵縱隊,進展的相當順利。
那是由於共和派士兵的火炮陣地都部署在河岸,防備布裡耶河上的船隻,加之橫在軍營前方的拒馬都被搬開,一路暢通無阻。
儘管藍軍打退了白軍的第一波的突襲,但無法抵禦第二波騎兵的衝殺,很多士兵沒怎麼抵抗就四散奔逃。
因為河麵的浮橋不寬,很多急於逃命的藍軍士兵,乾脆扔下步槍,直接跳下河,朝對岸遊去。
少數來不及跳河的藍軍步兵,以及幾個來不及上馬的騎兵由於反應不及時,被呼嘯而來的白軍騎兵打翻在地。按照夏雷特的指令,儘量生俘這些共和派士兵,隨即有二十餘名俘虜押送回貝拉維尼。
至於逃到布裡耶河對岸的藍軍士兵,博丹下令不再繼續追擊,隻是讓白軍隔著河監視。那是騎兵們的主要任務是攻下並守住這一座藍軍軍營,好讓跟隨而來的大部隊,搬空營地裡麵的軍火庫與糧倉。
在一陣陣的歡呼聲中,博丹看到麾下的士兵順利打開了埃薩爾軍營裡的糧庫和軍火庫。當一袋袋麵粉和幾桶火藥被士兵們扛了出來,繼而引發了下旺代士兵更多的歡呼聲。
見狀,夏雷特急忙催促兩名得力乾將薩維恩與莫埃爾,各自帶領士兵加快腳步,衝到軍營裡,儘快搬空裡麵的所有物質。無論是糧食,還是軍火,都是這一支旺代叛軍所急需的。